可他自己也知道，这个保证，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他不知道清念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她，更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守护好这个他视若珍宝的家。
夜色如墨，望舒山陷入了沉沉的寂静，只有院中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几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卧房里，烛火摇曳，映着两张熟睡的脸庞——叶安世蜷缩在清念身边，小脑袋埋在她的臂弯里，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做了个甜甜的梦；清念则侧躺着，眉头微微蹙起，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呼吸也有些微弱。
叶鼎之端着一盏油灯，轻轻走进卧房。他刚在外间处理完一些琐事，想起清念最近总是睡不安稳，便想进来看看她和安世。他放轻脚步，生怕吵醒熟睡的妻儿，缓缓走到床边，目光温柔地落在清念脸上。
就在这时，清念的身体忽然轻轻一颤。叶鼎之心中一紧，正要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却见清念的身体猛地变得透明起来！
那透明感来得极快，仿佛一层薄纱笼罩在她身上，她的轮廓渐渐变得模糊，连身上的衣物都失去了颜色，隐约能透过她的身体，看到身后的床榻和被褥。叶鼎之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地盯着清念，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油灯差点掉落在地。
他终于相信了安世的话！清念真的会变透明！
叶鼎之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想伸手去触碰清念，却又怕自己一碰到她，她就会像泡沫一样消散。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清念的身体在烛火的映照下，一点点变得透明，又一点点慢慢恢复原状，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他的幻觉。
清念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看到床边的叶鼎之，她虚弱地笑了笑：“鼎之……你怎么还没睡？”
叶鼎之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油灯，快步走到床边，紧紧握住清念的手。她的手依旧冰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叶鼎之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带着压抑不住的担忧和心疼：“清念……你刚才……”
他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他怕自己的问题会让清念更加痛苦，怕听到那个他无法承受的答案。
清念看着叶鼎之眼中的惊慌和担忧，心中一沉，她知道，自己的秘密，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你都看到了？”
叶鼎之点了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清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生病了？我们去看大夫，好不好？”
清念摇了摇头，眼中泛起了泪光：“鼎之，我没有生病，也没有人能治好我。”
“鼎之，其实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叶鼎之的心上。“当初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全是为了你。”
叶鼎之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为了我？清念，你……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清念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回忆起当初在天玄镜中看到的画面，那些叶鼎之前两世的痛苦与绝望，依旧清晰如昨。“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只想陪在你身边”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可是我没想到，留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每多待一年，我就会损耗一分自身的神力。现在，我的神力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且……两个世界的秩序都在催促我回去。”
“回去？”叶鼎之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紧紧握住清念的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那我和安世怎么办？你要丢下我们吗？”
“我不想的！鼎之，我真的不想丢下你们！”清念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看着叶鼎之眼中的痛苦，心如刀割。“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的存在已经开始扰乱这个世界的秩序了。如果我不走……”
她的声音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
“如果不走会怎样？”叶鼎之追问着，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恳求，“清念，告诉我，如果不走，你会怎么样？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
清念看着他，心中的挣扎几乎要将她撕裂。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不走，我的神力会彻底耗尽，到最后……我会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复存在。”
“魂飞魄散……”
这四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叶鼎之的心脏，瞬间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僵在原地，紧紧抱着清念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怀中的人下一秒就会化作轻烟消散。烛火映着他惨白的脸，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怎么能接受？
他既不想让清念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可也无法忍受她离开，留下他和安世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一边是挚爱之人的生死，一边是刻骨铭心的相守，这两个选择像两座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窒息。
“不……不可能……”叶鼎之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抑制不住的颤抖，“清念，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再想想，再想想好不好？”
他抱着清念，身体微微摇晃，像个迷路的孩子，只能无助地恳求着。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宁愿自己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愿意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清念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和绝望的气息，心如刀割。她知道，叶鼎之此刻的痛苦，丝毫不亚于她。可她没有办法，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她无力回天。
“鼎之，对不起……”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声音哽咽，“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我已经找过所有的办法了，可我……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叶鼎之喃喃地重复着，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他紧紧地抱着清念，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远不再分开。
“我不要你走，也不要你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吼，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挣扎之中。
卧房里，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哭声和窗外的虫鸣声。烛火摇曳，映着他们悲伤的身影，仿佛在为这段即将结束的缘分，奏响一曲凄凉的挽歌。
叶鼎之知道，他必须做出选择。是让清念离开，保住她的性命，还是让她留下来，陪自己度过最后的时光，然后看着她魂飞魄散？
这个选择，比任何时候都要艰难。
他紧紧抱着清念，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和微弱的呼吸，心中终于有了答案。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清念活着。哪怕她会离开，哪怕自己会思念她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
“清念……”叶鼎之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走吧。”
清念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鼎之，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走吧。”叶鼎之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痛苦，却也带着一丝释然，“我不想让你魂飞魄散，我想让你活着。就算你不在我身边，只要你活着，就好。”
他知道，这个决定会让他痛苦一辈子。可他更知道，这是对清念最好的选择。
清念看着叶鼎之眼中的痛苦和坚定，心中涌起无尽的感动和愧疚。她紧紧抱住叶鼎之，泪水不停地滑落：“鼎之，对不起……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叶鼎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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