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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苍抚唯你

她看着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笑容灿烂的安世,看着他头顶那根晃来晃去的朝天小辫,心中便会涌起无尽的担忧与祈祷。她多么希望,这一世,因为她的存在,命运能够有所改变;多么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永远这么快乐、这么健康,能够真正像他的名字一样,一生平安,一世无忧,远离所有的纷争、痛苦与悲剧。

叶鼎之也察觉到了清念偶尔的失神。有时候,她会坐在摇椅上,看着安世发呆,眼神中带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温柔,有幸福,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与悲伤。他知道,她心中一定有什么顾虑,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心事。但他从不追问,他知道,清念不想说的事情,无论他怎么问,她都不会说。

他能做的,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更加用心地守护着她和孩子,努力让这个家变得更加温暖、更加幸福。他会花更多的时间陪伴他们,会亲手为安世做更多的玩具,会为清念分担更多的家务,会在她失神的时候,轻轻握住她的手,用眼神告诉她:别怕,有我在,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他相信,只要他们一家人彼此相爱、彼此守护,只要他们心中充满希望,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困难,就一定能够打破所谓的宿命,让他们的安世,真正拥有一个平安、快乐、幸福的一生。

望舒山的风,依旧温柔地吹着,带着玉兰花香,带着草木的清新,也带着他们一家人的爱意与期盼,轻轻吹过小院的每一个角落,吹向了远方那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未来。而那个扎着朝天小辫的小萝卜头,也在这份满满的爱与温暖的陪伴下,一日日、一年年,快乐地长大。

清念以为,只要她守在叶鼎之和安世身边,用心守护这个家,就能抵御一切宿命的侵袭。可她渐渐发现,身体里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正在一点点流失。

起初只是偶尔的疲惫。她会在午后坐在摇椅上,看着安世跑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阳光已西斜,身上盖着叶鼎之悄悄为她披上的薄毯。她以为是操持家务太累,并未在意。

后来,疲惫感越来越频繁,甚至在做简单的针线活时,手指都会莫名颤抖,眼神也会突然变得模糊。她开始留意自己的身体——指尖的温度似乎比往常更低,偶尔在月光下,她能看到自己的身影变得有些透明,像一层薄纱,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她终于明白,这不是疲惫,而是神力的损耗。

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的存在,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扰乱了这个世界的秩序。为了留在叶鼎之和安世身边,她一直在无意识地消耗自己的本源神力,去对抗两个世界的排斥力。这个世界在催她离开,她自己的世界也在召唤她回去。每多待一天,她的神力就会多损耗一分,直到彻底消失,魂飞魄散。

这个发现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她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家,看着叶鼎之温柔的眉眼,看着安世头顶那根晃来晃去的朝天小辫,心中涌起无尽的绝望与不舍。

她不能走。她走了,叶鼎之和安世怎么办?他们好不容易才拥有这样平静幸福的生活,她怎么能就这样丢下他们?

可她也不能留。她的神力越来越弱,已经开始影响到她的身体。她怕有一天,她会在他们面前突然消失,连一句告别都来不及说。她更怕,她的存在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大的灾难,会连累到她最爱的人。

清念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挣扎之中。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坐在玉兰树下,望着远方发呆。叶鼎之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几次想开口问她,可看到她眼中那深藏的悲伤与无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只能更加温柔地对待她,更加用心地守护着这个家,希望能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与安心。

安世也感觉到了娘的不对劲。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清念撒娇,而是会乖乖地坐在她身边,伸出小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奶声奶气地说:“娘,你是不是不开心?安世听话,安世不闹了,你别不开心好不好?”

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脸庞,清念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紧紧抱住安世,声音哽咽:“没有,娘没有不开心。娘只是有点累了。安世真乖,娘最喜欢安世了。”

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做出选择。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为了守护自己爱的人,留在这个世界,直到神力耗尽,魂飞魄散?

这个选择,比任何时候都要艰难。

望舒山的风依旧温柔,可清念的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看着眼前这个让她爱入骨髓的家,心中暗暗做出了决定。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守护好他们。

院角的梧桐叶被风卷得沙沙作响,叶鼎之正蹲在地上,给安世打磨一把新的小木剑,指尖拂过光滑的木面,眉眼间满是温柔。

“爹!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叶安世扎着朝天小辫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小脸上满是惊慌,还带着几分委屈。他一把抓住叶鼎之的衣角,仰着圆嘟嘟的脸蛋,声音带着哭腔:“爹!我刚才看到娘亲了!”

叶鼎之停下手中的活计,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着问道:“看到娘亲怎么了?是不是娘亲又给你做桂花糕了?”

“不是!”叶安世用力摇头,小眉头紧紧皱着,眼神里满是认真,“我刚才看到娘亲坐在玉兰树下,她整个人一下子就变透明了!像……像天上的云一样,快要看不见了!然后又慢慢变回来了!爹,你会这样吗?”

“什么?”叶鼎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猛地站起身,目光下意识地望向玉兰树的方向,清念正坐在摇椅上,低头整理着安世的衣物,阳光洒在她身上,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温柔恬静,仿佛刚才安世说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叶鼎之的心,却沉到了谷底。他想起了清念最近的反常——越来越频繁的疲惫,偶尔失神的目光,还有指尖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凉。他之前只当是她操持家务太累,从未往深处想,可现在听安世这么一说,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浑身发冷。

“安世,别胡说。”叶鼎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蹲下身,握住儿子小小的肩膀,语气尽量温柔,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娘亲好好的,怎么会变透明呢?一定是你看错了,是不是刚才玩得太累,眼睛花了?”

“我没有!”叶安世委屈地撅起小嘴,眼眶瞬间红了,大颗的泪水在里面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我没有看错!我看得清清楚楚!娘亲就是变透明了!爹你不信我!安世才不会胡说!”

他说着,用力甩开叶鼎之的手,转身跑到一旁,背对着他,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格外委屈。

叶鼎之看着儿子的背影,心中又疼又慌。他知道,安世从来不会说谎,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孩子的眼睛是最纯净的,看到的往往是最真实的。

他再次望向玉兰树下的清念,她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抬起头,朝着他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可那笑容落在叶鼎之的眼里,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苦涩与脆弱。

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终于明白,清念最近的沉默与失神,并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她一直在瞒着他,独自承受着某种痛苦。

叶鼎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快步走到安世身边,蹲下身,轻轻将他搂进怀里,声音温柔而坚定:“安世,对不起,爹错了,爹不该不信你。”

安世靠在他的怀里,委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哽咽着说:“爹……娘亲是不是生病了?她会不会像隔壁王奶奶一样,离开我们?”

叶鼎之紧紧抱着儿子,感受着他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颤抖,心中的愧疚与担忧更甚。他轻轻拍着安世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不会的,安世。娘亲不会离开我们的,爹向你保证,一定会好好保护娘亲,保护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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