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鼎之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给她,他将心中的怅然压下,依旧用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语气说道:“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以后,只要有时间,我就陪着你,带你去更多好玩的地方,看更多好看的风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取代那个藏在她心底的人,不知道自己的温柔能不能冲淡她过往的怀念,但他想试一试,用一辈子的时间,让她的目光真正停留在自己身上,让她的心中,只有他一个人的位置。
清念点了点头,将头埋得更深了些,仿佛在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又像是在掩饰眼底的泪光。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叶鼎之待她如此之好,她不该再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不该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可那些回忆,就像刻在骨子里的烙印,越是刻意遗忘,越是清晰。
叶鼎之抬头望向夜空,月亮皎洁,星光璀璨,可他的心中,却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雾,看不清未来的方向。他只知道,他爱清念,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无论她心中有过谁,只要她此刻在他身边,只要她还愿意陪着他,他就会拼尽全力,守护好这份属于他们的幸福,直到她彻底放下过往,直到她的眼里,只有他。
夜色如墨,沉沉压在客栈的青瓦之上,唯有窗棂缝隙漏进几缕清冷的月光,与案头跳动的烛火交织,在床榻间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清念侧躺着,身体微微蜷起,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身边熟睡的男子脸上。叶鼎之睡得很沉,眉头却依旧微微蹙着,像是在梦中也被什么烦心事纠缠。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唇线清晰,即便褪去了天界拂容君的仙气,只余凡人的烟火气,依旧俊朗得让人移不开眼。
清念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拂过他蹙起的眉头,像是想将那抹愁绪一并抚平。“还在愁吗?”她在心里轻声问,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愁那些放不下的执念,还是愁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她的指尖缓缓下移,描摹着他高挺的鼻梁,又轻轻划过他的眉眼,每一寸肌肤都熟悉得仿佛刻在她的骨子里。她记得,在天界的时候,他是万众敬仰的拂容君,白衣胜雪,立于漫山遍野的芙蓉花丛中,风一吹,衣袂翻飞,连天地都为之失色。那时的他,眼里没有这般沉重的愁绪,只有星辰大海和无忧无虑的笑意。可如今,为了渡这最后一劫,他甘愿褪去仙骨,坠入红尘,历经人间悲欢离合,尝尽爱恨嗔痴。
“但你别怕,”清念的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的信念,眼底闪过一丝属于苍玄神君的威严与笃定,“有我在。”
“这最后一次历劫,我绝不会让你有事。”她的指尖用力,轻轻握住了叶鼎之的手。他的手很暖,带着凡人的温度,与她微凉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温度,让她心安。
“只要我苍玄神君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她在心中默念,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她会动用自己最后的神力,为他挡下所有的灾劫,为他铺平通往天界的道路。
“等你渡了这劫,我们便回天界去。”清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怅惘,但更多的是期盼,“继续做你的拂容君,无忧无虑,再也不要经历这些痛苦和磨难。”
她知道,当天界的钟声响起,当他成功渡过情劫,他可能会忘记这人间的一切,忘记她,忘记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可她不在乎,只要他能平安回到天界,她无怨无悔。
清念俯身,在叶鼎之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那吻带着她的爱意、她的守护,也带着她的誓言。然后,她重新躺回他身边,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夜色渐深,客栈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清念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温柔而坚定的笑意。她知道,前路必定充满荆棘与凶险,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是苍玄神君,她要护的人,谁也伤不了。
夜色如旧,只是褪去了前一夜的紧绷,多了几分沉郁的肃穆。叶鼎之牵着清念的手,一步步踏上叶府的青石板路。府门早已斑驳,朱漆脱落,荒草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在夜风里轻轻摇曳,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这里就是我曾经的家。”叶鼎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推开虚掩的府门,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院子里杂草丛生,断壁残垣间,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繁华模样。
清念握紧了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叶鼎之稍稍安定。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陪着他,目光扫过这片荒芜的庭院,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她能想象出,当年这里也曾欢声笑语,也曾有过温馨的时光,可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
叶鼎之带着清念来到院子中央的一块空地上,那里孤零零地立着两块石碑,上面刻着他父母的名字。他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香烛和纸钱,小心翼翼地摆好,点燃香烛,深深鞠了三躬。
“爹,娘,儿子来看你们了。”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儿子不孝,这么多年才来看你们。”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身边的清念,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和坚定:“爹,娘,这是清念,我的妻子。以后,她会陪着我,我们会好好的。”
清念也走上前,对着石碑深深鞠了三躬,轻声说:“爹,娘,我是清念。以后,我会照顾好鼎之,不会让他再受委屈。请你们放心。”
两人并肩站在石碑前,静静地看着跳动的烛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叶鼎之的脑海里浮现出父母生前的模样,那些温暖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清念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安慰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叶鼎之才缓缓抬起头,对着石碑说:“爹,娘,儿子还有很多话想对你们说,可时间不早了,我们下次再来看你们。”
他拉着清念的手,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火光从院子的角落里传来,伴随着纸张燃烧的噼啪声。
“有人?”叶鼎之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将清念护在身后。他警惕地朝着火光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叠纸钱,慢慢往火堆里放。
那人身穿一身青色长袍,身形挺拔,侧脸轮廓分明,正是百里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