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选秀，雍正果然未曾露面。白日里他召见大臣商议西北军务，待到夜色降下，才懒懒地靠在养心殿的软榻上，听着苏培盛回禀今日选秀的琐事。
"皇上，"苏培盛躬着身子，声音压得极低，"太后今日在汉军旗中选了几位秀女，其中有一人，老奴远远瞧着，眉眼间竟有几分像……纯元皇后。"
"哦？"雍正冷笑一声，将手中折子往案上一扔，"当年额娘最厌纯元，如今倒主动选个相似的？她是怕朕心里惦记着明姝，想拿纯元来替呢。"他眸色沉沉，"还是当年朕演得太真，连她都被骗过去了。"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小夏子的通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雍正眼皮都没抬。
宜修扶着宫女的手款步而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臣妾前来恭喜皇上，贺皇上又得佳人。"
"皇后这话从何说起？"
"宫中已传遍了，这两日选秀，皇上龙颜大悦。"
"不过是泛泛之辈里，总算有一两个资质尚可的。"雍正淡淡道。
"岂止尚可，"宜修笑得更深，"听闻沈自山的女儿颇有当年敬嫔的风范，而甄氏又活脱脱的像……"她自顾说着，却忽地对上雍正冰冷的眼眸，声音不由小了下去，"只是眉眼间有几分相像罢了。"
"有几分相似，已属难得。"雍正将茶盏往案上一搁，"皇后以为，朕该给甄氏什么位分？"
宜修心中一喜，面上却故作沉吟："皇上圣裁，臣妾不敢妄言。只是……"
"只是汉军旗已有两位贵人，再封贵人，未免显眼。"雍正接过她的话，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朕想着，从满军旗再选一位贵人，也算平衡。"
"皇上明鉴，"宜修顺着话头道，"满军旗中钮祜禄·明姝也不错，其父是京中新贵，倒也合适。"
"那就她吧。"雍正说得轻描淡写，"钮祜禄氏作为称呼太过拗口，便赐封号为'姝'。"
"姝？"宜修心头一跳，还没等她理清其中关窍，雍正又道：
"朕也想给甄氏一个封号。"
"那就叫内务府拟几个吉利的……"
"不必。"雍正招手让她上前，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个字——莞。
宜修看着那个字，脸上的笑僵住了。
"朕觉得，"雍正收回手，目光飘向殿外漆黑的夜幕，"甄氏莞尔一笑的模样，甚美。"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像极了朕初见她时的样子。"
宜修知道他心里一直惦念着纯元皇后，只觉得心底冰凉一片，却只能强颜欢笑："皇上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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