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的记录仪残骸被放在房间中央,与盖着布的“星桶”遥遥相对,像某种沉默的指控。焦糊味还没散尽。
星蹲在两者之间,目光在残骸和布幔隆起处来回移动,金眸中的研究狂热不仅没被浇灭,反而像被加了助燃剂。
“远程能量释放……定向干扰……”她喃喃自语,记录笔在板子上飞快移动,“直线距离十五米,穿透两层标准列车合金隔板与绝缘层,精确摧毁目标电子设备,而未影响途中其他物品——包括三月七昨天藏在那段墙壁通风口里的鳞渊境弹珠汽水。”
“喂!你怎么知道咱藏在那里!”三月七抗议,随即意识到重点不对,“等等,这更可怕了好吗!它能精准定位还选择性破坏!”
“这说明它的能量释放具有高度指向性和智能识别特征。”星站起身,走到“星桶”旁,但没有掀开布,“不是无差别污染。丹恒的记录仪持续监测‘情绪波动’,可能被它视为一种‘窥探’或‘威胁’。”
“所以它是有意识的?”三月七抱着消防栓的手紧了紧。
“或者具备高度复杂的应激协议。”星绕着布幔走了一圈,“需要更多数据。尤其是它在‘感知’到不同性质刺激时的反应阈值和输出模式。”
“星,”丹恒依旧站在门口,声音冷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烧毁记录仪是警告。下次可能是生命维持系统,或者跃迁引擎的某个关键传感器。”
“所以我需要尽快建立它的行为模型和风险参数,以便制定安全协议。”星逻辑自洽得让人头疼,“而建立模型需要数据。需要可控实验。”
“你还想实验什么?”三月七有种不祥的预感。
星的目光转向她,然后缓缓移到丹恒身上:“情绪波动样本采集。我需要标准化的‘刺激-反应’数据。愤怒、惊讶、恐惧、无奈……尤其是微笑相关的愉悦或欢乐变体。”
丹恒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压抑某种冲动。当他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我拒绝成为你的实验刺激源。”
“理解。自愿原则是基础伦理。”星点头,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采样瓶,里面装着几缕灰色的雾气,正是之前“星桶”吞掉她头发后吐出的那种漩涡灰雾,“所以,我用之前采集的‘星核载体概念残留物’作为替代刺激源,测试它对高浓度、高复杂度概念的反应。这是非生物样本,风险可控。”
“你那瓶子里装的真的是‘概念残留物’而不是什么太空尘埃?”三月七怀疑。
“通过对比分析列车空气滤芯的尘埃成分,排除了98%的物理相似性。”星晃了晃瓶子,灰雾缓慢旋转,“剩下的2%可能是它自带的背景噪声。现在,实验开始。请退到安全距离,并穿戴防护。”她指了指墙角挂着的两个用清洁机器人外壳改造的、看起来就很不可靠的“防护面罩”。
丹恒没动,只是将击云横在身前,枪尖隐隐对准盖着布的“星桶”。三月七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那个画着笑脸的面罩,躲到了丹恒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