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自己则只戴了一副从医疗室拿来的普通护目镜。她深吸一口气,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采样瓶里夹出一小缕灰雾——灰雾在镊子尖端扭动,仿佛有生命。
她将镊子伸向布幔下方,轻轻将灰雾送入。
起初,一片寂静。
然后,布幔下的“星桶”开始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像是老旧的引擎在预热。布幔表面微微起伏。
星紧盯着自己手腕上的另一个自制检测器——表盘上几个意义不明的指示灯开始闪烁。
嗡鸣声逐渐加大。布幔起伏加剧。
突然,检测器上的一个红色指示灯疯狂闪烁起来!同时,盖着“星桶”的旧桌布无风自动,从边缘开始泛起奇异的、如同极光般的色彩涟漪,并迅速向中心蔓延!
“能量读数急剧上升!概念共鸣触发!”星大声报告,但声音里透着兴奋,“它在解析!在反应!”
布幔下的光芒越来越盛,透过布料,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光怪陆离。低沉的嗡鸣变成了某种更具韵律、仿佛无数细语交织的声响。
丹恒的击云枪尖亮起了青色的微光,他向前半步,将三月七更严实地挡在身后。
星却更靠近了一些,几乎贴着布幔,手里的检测器表盘指针全部打到尽头,然后——砰!冒出一小股黑烟,坏了。
但她不在乎,眼睛死死盯着布幔的变化。
就在光芒和声响达到某个临界点的瞬间,一切戛然而止。
嗡鸣消失。极光般的色彩迅速褪去。房间恢复了正常照明,只有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类似臭氧和旧书混合的味道。
布幔安静地覆盖着,下面毫无动静。
星等待了十秒,然后小心地、用一根长杆挑起了布幔的一角。
“星桶”静静立在原地,外表没有任何变化,星空图案也静止不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在它前方的地面上,多了一样东西。
不是糖纸,不是头花,也不是鹅卵石。
那是一小片……材质奇特的“镜子”。大约巴掌大,边缘不规则,像是从什么更大的镜面上碎裂下来的。镜面并非普通玻璃,而是一种深邃的、不断缓缓流动的暗银色物质,像液态金属,又像凝固的星空。
星用镊子将它夹起。镜面映不出房间的景象,反而映出一些快速闪烁、无法辨认的模糊光影碎片,偶尔闪过一两个像是文字或符文的扭曲痕迹,但完全无法解读。
“这是什么?”三月七凑过来,隔着面罩看。
“高密度概念信息凝结体。”星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震动,“它把‘星核载体’的复杂概念,转化成了……一种记录介质?或者某种接口?”
她尝试用手指轻轻触碰镜面。
镜面中的流光突然加速,那些模糊的光影碎片闪烁得更快,然后——
“砰!”
房间的灯光猛地暗了一下,又恢复。同时,门外走廊传来帕姆的惊叫和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怎么了帕!刚才杯子自己跳起来摔碎了帕!”
星的房门被猛地推开,姬子和瓦尔特同时出现在门口。姬子手里还拿着咖啡杯(咖啡洒了一半),瓦尔特则握着他的手杖,两人都一脸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