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缓,却依旧缠缠绵绵,将整座城市浸在一片潮湿的灰蒙蒙里。姜叙白租住的小出租屋,终于有了一丝属于“自己”的痕迹——茶几被清理干净,铺上了一块浅灰色的旧桌布,上面摆着从旧书店取回的设计画册、未完成的梧桐纹样稿,还有一支从便利店买来的铅笔。
那支铅笔很普通,木质笔杆,没有任何雕花,却让姜叙白指尖发痒。七年来,她第一次重新拿起画笔,指尖落在画纸上的那一刻,竟有些颤抖,指腹的薄茧蹭过纸面,传来熟悉又陌生的触感。她盯着画纸上那半幅梧桐纹样,线条稚嫩却鲜活,上面沈翊诚当年画的小标记依旧清晰,心口一阵钝痛,却不再是此前的绝望,反倒多了一丝倔强。
她并未急于续写那未完成的纹样,而是握紧了手中的铅笔,在画纸的空白角落,一丝一丝地描绘着雨线——那些细腻、悠长且透着寒意的雨丝。它们宛如这些时日来纠缠着她的痛楚,也如同当年在旧书店重逢时,滑落在玻璃窗上的雨痕。渐渐地,随着笔尖的游走,心底翻涌的烦躁与委屈开始平复,世界似乎只余下窗外淅沥的雨声,以及铅笔摩擦纸面发出的“沙沙”轻响。在这一刻,七年来的首次,她感到自己是完整的,不再是他人的附属,不再是沈翊诚的影子,也不再是家庭框架下的点缀,而是独立的。
可平静终究是短暂的。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林禾温柔却带着挑衅的声音:“叙白姐,我是林禾。听说你离婚了,还是净身出户,翊诚哥都和我说了,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吗?我以为你很能忍呢?对了,过几天我就要搬过去和翊诚,砚池一起住了。”
姜叙白握着铅笔的手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苍白,可她的声音却平静得令人心悸:“小三上位,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叙白姐,你就别自欺欺人了,”林禾轻笑一声,语气里的炫耀毫不掩饰,“翊诚哥现在眼里只有我,还有我的设计。昨天,我设计的胸针被一家品牌看中了,翊诚哥陪我去谈合作,他说,我的设计比你当年的,好看多了,也有价值多了。对了,砚池昨天还跟我说,想让我给他设计一款小兔子胸针,他说,只有厉害的设计师,才能当他的妈妈。”
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迟钝的刀,反复剐蹭着姜叙白尚未愈合的伤口。她清楚地知道,林禾是故意的——故意用沈翊诚的认可、砚池的偏爱,还有她视若珍宝的设计,来践踏她的尊严。然而,这一次,姜叙白没有让眼泪夺眶而出,也没有用嘶吼反击。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听完了林禾的每一字每一句,然后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如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林禾,设计从来不是用来炫耀的工具,更不是用来取代别人的武器。你能不能在这条路上站稳脚跟,靠的不是沈翊诚的青睐,也不是踩着我上位的手段,而是你自己的能力。最好记住,徒有其表的设计,终究不过是无根之木。”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重新拿起铅笔,用力在画纸上勾勒出一道锋利的梧桐枝桠——那是她的反击,也是她的决心,她要证明,自己的设计,从来都不是沈翊诚口中“没用的消遣”,更不是林禾可以轻易取代的。
可现实远比她想象的更残酷。
她想重新做设计,却发现自己早已与时代脱节——七年时间,设计圈的潮流变了,流行的纹样、材质、设计理念,都和她当年熟悉的截然不同。她没有数位板,没有设计软件,甚至连最基础的设计投稿渠道,都一无所知。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收入,房租、伙食费,还有买画具、设计书的钱,都成了难题。
林禾我才不是第三者,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现在翊诚,砚池的心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