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我就是路过,进来看看。”
老人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转身从柜台下拿出一本泛黄的设计画册,还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画纸:“上次你落在这儿的设计画册,还有一张你没画完的梧桐纹样稿,我一直替你留着,想着说不定你还会来。”
姜叙白顺着老人的手看去,那本画册是她十八岁时最珍爱的设计书,而那张画纸,正是当年她和沈翊诚在书店里一起构思的梧桐纹样,线条稚嫩却鲜活,上面还留着沈翊诚当年随手画的小标记。
她伸手接过画册和画纸,指尖轻轻触到画纸上的线条,冰凉的触感传来,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微弱的暖意——那是她年少时的热爱,是她为了家庭,亲手放弃,又被沈翊诚肆意践踏的东西。当年,她总说,要设计出属于自己的纹样系列,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在雨天就和沈翊诚一起画图,晴天一起看展,可到最后,工作室没开成,爱人也走了,连画稿都被扔掉,只剩下她自己,和一堆破碎的回忆与热爱。老人把画册和画纸递给她,温和地说:“姜姑娘,人这一辈子,难免有风雨,可总不能一直困在雨里。你这么有才华,不能因为一时的挫折,就放弃自己的热爱。不管遇到什么事,别忘了自己是谁,你是自己然后才是别人的太太,别忘了你手里的笔,能画出最好看的纹样,是能给你带来底气,不必做缠绕在别人身上的菟丝花。”
老人的话,像一束微光,穿透了她心底厚重的阴霾。让星星点点的光照进来了,是的她的笔可以给自己带来底气。
姜叙白握着那本画册和那张未完成的画稿,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梧桐纹样,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却不再只是绝望的泪水,而是夹杂着一丝微弱的清醒。她忽然明白,她这些日子的痛苦,从来都不是因为失去沈翊诚,而是因为她把自己的全部,都寄托在了别人身上,成为了一个依附他人的菟丝花,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曾经有多热爱设计,忘了自己的画笔,能画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沈翊诚的冷漠,儿子的疏离,那些破碎的承诺,都不该成为她放弃设计的理由。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可姜叙白的心底,却有一簇小小的火焰燃起来,在那潮湿的角落里,悄悄燃起的火焰——那是她的设计梦,是她重新站起来的底气。
她抱着画册和画稿,向老人道了谢,缓缓走出书店。雨丝落在她的发梢,冰凉却不再刺骨,她握着那张未完成的梧桐纹样稿,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梧桐书签,脚步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也许,这场雨,这场背叛,这场破碎的梦,并不是为了击垮她。
而是为了让她,在绝境里,重新捡起画笔,重新找回自己,重新点燃那场未完成的设计梦。
只是,这份觉醒的太晚了,裹挟着刺骨的疼——沈翊诚的冷漠,儿子的疏离,还有那些被扔掉的画稿与数位板,依旧像潮水一样,随时会将她重新淹没。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只知道,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卑微地蜷缩在绝望里,任人践踏自己的热爱。
她要好好活着,要重新拿起画笔,要完成当年未完成的设计,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设计工作室,不为沈翊诚,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为心底那簇刚刚燃起的,属于设计的,微弱的余烬。
姜叙白沈翊诚我不要了,沈砚池我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