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整三天,张桂源站在画室门口,手里攥着那把张函瑞送他的伞,伞骨断了一根,是上次为了护着他画的画,被自行车撞的。
画室的门锁换了新的,钥匙串上那个他亲手刻的小木头人不见了,只剩下一道浅浅的印子,像被谁刻意磨过。
桌上还摆着他们没画完的星空,张函瑞负责的那片银河只画了一半,颜料早就干了,边缘翘起来一点,轻轻一碰就掉了一小块,像碎在手里的星星。
抽屉里有个铁盒子,张桂源记得里面装着张函瑞攒的糖纸,说要等凑够一百张,就换个玻璃瓶装起来。现在盒子空了,只有一张纸条,是张函瑞的字迹,却比平时用力太多,纸背都透了墨:“糖吃多了会坏牙,以后你要自己记得刷牙。”
雨停的时候,张桂源才发现窗台上那盆多肉枯了,是张函瑞从老家带来的,说耐旱,好养活。花盆底下压着张火车票,日期是三天前,终点站模糊不清,只看得清出发时间,是他们约好要一起给多肉换盆的那天。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卷起桌上那张没画完的星空,边角扫过张桂源的手,像张函瑞以前总爱做的那样,轻轻碰一下,又缩回去。可这次,再没人会笑着说“痒不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