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镜的名字像一根刺，猝不及防扎进玄女心里，让她瞬间想起翼界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她曾以为是救赎、最终却成了笑话的痴恋。
她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连呼吸都带着颤抖。那点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娇气和怯懦，此刻像潮水般涌上来，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他……他来做什么？”她声音发颤，带着浓浓的恐惧。
夜华见状，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半步，将她护在身后，沉声道：“迷谷，让他离开。”
“可……可是离镜殿下说，不见到玄女姑娘，他就不走！”迷谷急得直跺脚。
白真挑了挑眉，放下酒葫芦：“这离镜，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年抢不着白浅，如今又来纠缠这小狐狸？”
白浅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对离镜本就无甚好感，此刻见他惊扰玄女，更是不悦：“让他滚。”
“罢了。”折颜摆了摆手，红衣轻扬，“躲也躲不过，让他进来吧，正好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样。”
不多时，离镜便带着几名翼族侍卫走进桃林。他依旧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郁。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玄女身上，看到她身后那四条泛着紫晕的尾巴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不甘。
“玄女。”他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跟我回翼界吧，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
“我不回去！”玄女猛地抬头，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神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离镜殿下，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我现在很好，不想再与翼界有任何牵扯。”
“很好？”离镜笑了，带着几分嘲讽，“在这些上神面前摇尾乞怜，就是你说的好？玄女，你别忘了，你是翼族的人！”
“我不是！”玄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我从离开翼界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
她性子娇气，受不得委屈，可此刻被离镜这般羞辱，那点骨子里的倔强彻底被激了出来。她往前一步，虽然还在发抖，却直视着离镜：“我现在是天枢上神的弟子，是瑶池的客人，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离镜被她这副样子噎了一下，随即怒道：“放肆！一个卑贱的庶女，得了几分机缘就敢对我大吼大叫？”说着，他便要上前去拉玄女。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夜华身影微动，已挡在玄女身前，周身寒气凛冽：“离镜，你敢动她试试？”
天枢上神也站起身，虽未说话，那周身的威压却让离镜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他修为虽不弱，却也不敢同时对上夜华和天枢上神。
“你们……”离镜又惊又怒，看向周围，见折颜和白真都带着看戏的表情，墨渊上神更是连眼皮都没抬，显然没人会帮他，“好，好得很！玄女，你给我等着！”
撂下一句狠话，他带着侍卫狼狈地离开了。
桃林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玄女压抑的啜泣声。她刚才鼓足的勇气一下子泄了，委屈地瘪着嘴，眼泪掉得更凶，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
“好了，没事了。”司药上神走上前，递给她一块手帕，声音温和，“离镜不敢再来了。”
玄女接过手帕，擦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说：“我才不怕他……就是……就是觉得委屈。”
她这副娇娇软软、明明害怕却嘴硬的样子，让在场的几位上神都有些无奈，又有些莫名的心疼。
白浅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当年玄女为了离镜做的那些事，本是厌恶的，可刚才看到离镜那般逼迫，再看玄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竟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了。或许，当年的事，也不全是她的错。
“哭够了就别再哭了。”白浅开口，语气依旧淡淡的，却没了之前的疏离，“再哭，眼泪都要把折颜的桃花淹了。”
玄女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白浅，见她眼神里没有嘲讽，才小声道：“谢……谢谢表姐。”
这声“表姐”，她已许久没叫过，此刻叫出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白浅没应声，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折颜见状，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晦气的人走了，我们继续喝酒。小狐狸，来，尝尝这个桃花酥，甜的，吃了就不委屈了。”
他递过来一碟精致的点心，玄女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甜味在舌尖散开，心里的委屈似乎真的淡了些。
墨渊上神这时才放下棋子，目光落在她身上：“心不定，则脉乱。你紫脉初成，最忌心绪波动，离镜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是，谢墨渊上神。”玄女用力点头，把眼泪擦干了。
东华帝君一直没说话，只是靠在桃树上，看着她。见她止住了哭，眼底那点水汽还没散去，像沾了晨露的桃花，竟觉得这副模样……比刚才那副倔强的样子顺眼些。他随手从树上摘下一朵桃花，弹指间，桃花便落在玄女面前的石桌上。
“桃花入酒，可安神。”他淡淡道。
玄女看着那朵粉白的桃花，心里一暖，小声道：“谢谢帝君。”
夜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给玄女的杯子里添了些温水，低声道：“慢点吃，别噎着。”
白真在一旁看得直乐，凑到折颜耳边小声说：“你看这阵仗，夜华护着，天枢疼着，连东华都给她递桃花，这小狐狸，怕是要成三界香饽饽了。”
折颜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给墨渊上神满上酒，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
这日的桃林宴，最终在平静中结束。离开时，夜华特意送玄女回去。路上，他见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便开口道：“离镜若再敢来，我会处理。”
“谢谢太子殿下。”玄女小声道。
“叫我夜华便可。”
玄女愣了一下，抬头看他，见他眼神温和，便轻轻“嗯”了一声。
回到天枢上神的仙府，天枢正在庭院里等她。见她回来，便将一卷功法递过去：“这是《凝神诀》，你拿去练练，可稳固心神。”
“谢谢师父。”玄女接过功法，心里暖暖的。
天枢看着她，难得多说了一句：“修行之路，不仅要修力，更要修心。今日之事，便是对你的历练。”
“我明白的，师父。”
夜里，玄女坐在窗前，看着东华帝君送的那朵桃花，又想起白日里众人维护她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孤身一人、任人欺凌的小狐狸了。
她握紧拳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为了不辜负这些人的维护，为了修出九尾，她一定要更加努力！
而此刻，九重天上的紫宸殿里，夜华站在窗前，望着瑶池的方向，指尖摩挲着酒杯。脑海里，却反复浮现出玄女在桃林里哭红的眼睛，和她那句带着哭腔却依旧倔强的“我不是翼族人”。
他低声自语：“倒是……比以前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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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玄女是翼族中的玄狐而非青丘玄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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