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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主题日:经典重现

梅溪湖之归湖

清晨,总导演林导带来了第一张“主题日”的卡片。内容简洁:“今天,欢迎回到梅溪湖的舞台。请自由选择一首当年在《声入人心》舞台上演唱过的曲目(个人或合作皆可),在临时搭建的‘湖畔舞台’进行不设限的‘重现’。”

卡片在早餐桌上传递,引发了小小的骚动。

“重现经典?”黄子眼睛一亮,“那我和深深那首《Think of Me》必须来啊!”

“咱们‘1975’组合是不是也得合体一下?”张超看向方书剑。

蔡程昱已经开始清嗓子:“《Grande Amore》!我的意大利语还没忘光!”

周深捧着粥碗,安静地看着大家兴奋地讨论。重现经典……这确实是勾起回忆、引发共鸣的好方法。但他心里却有些犹豫。那些舞台,对他而言是荣耀的起点,也承载着太多纯粹的情感。以他现在的状态,是否能再次完美呈现?更重要的是,选择哪一首?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早餐后,大家开始各自准备,或者找曾经的搭档商量。吊脚楼里外充满了试唱声、讨论声和偶尔爆发出的笑声(通常是回忆起了当年排练的糗事)。

湖畔舞台是节目组连夜在河边一处相对平坦的草地上简单搭建的,背靠竹林,面朝河水,只有简单的音响设备和几盏补光灯,力求自然。

下午,演出正式开始。没有主持人,没有固定顺序,谁准备好了谁就上。大家或坐或站在舞台前的草地上,像一场内部联欢。

第一组上场的是阿云嘎和郑云龙,他们选择了当年震撼全场的《剧院魅影》选段《The Music of the Night》。没有华丽的戏服和布景,只有两个人,一支立麦。郑云龙的魅影神秘而充满张力,阿云嘎的克里斯汀纯净中带着挣扎,两人的和声依旧是天衣无缝的默契,瞬间将所有人拉回了那个竞争激烈的舞台。

掌声热烈。周深坐在人群边缘,用力鼓掌,眼眶微热。他想起当年在后台,看着他们演出时那种震撼和仰望。

接着是“1975”组合(张超、方书剑、梁朋杰、黄子弘凡,虽然梁朋杰这次没来,但张超和方书剑还是以组合名义上场),他们唱了那首青春洋溢的《那个男人》。少了两个人,但张超和方书剑的演绎多了几分成熟和叙事感,依旧动人。

黄子和龚子棋合作了充满力量的《鹿 Be Free》,高杨和代玮重现了温柔深情的《她真漂亮》……每一首歌响起,都伴随着台下轻声的跟唱和会心的微笑。那些旋律早已刻进DNA,轻易就能唤醒共同的记忆。

周深一直安静地看着,听着,心里那点犹豫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渴望取代。他想唱。想再一次,和兄弟们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哪怕这个舞台如此简陋。

王晰坐到了他身边,低声问:“想好唱什么了吗?”

周深沉默了一下,说:“《大鱼》。”

王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一会儿我上去,给你和声?”

当年在节目里,王晰并未与周深合作过《大鱼》,但周深明白王晰的意思——他担心周深一个人撑不住整首歌,想用自己沉稳的低音在背后托着他。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周深摇了摇头,轻声说:“谢谢晰哥,不过……我想自己试试。”

王晰没再坚持,只是拍了拍他的膝盖:“好。别硬撑。”

轮到周深了。当他说出要唱《大鱼》时,台下响起一片理解的掌声和鼓励的欢呼。《大鱼》对于周深,对于梅溪湖,甚至对于很多观众来说,意义都非同一般。

他走上那个简单的舞台,站在立麦前。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微风拂过,带着河水的湿润气息。台下,三十多双眼睛温和地注视着他。

没有华丽的灯光,没有复杂的编曲,只有最简单的伴奏从音响里流淌出来。

周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目光清澈而坚定。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开口的瞬间,声音比平时在舞台上更加克制,更加内敛。他没有追求极致的空灵和穿透力,而是用一种更贴近倾诉的语气,将情感细细铺陈。气息的控制极其谨慎,每一个高音的转换都显得小心翼翼,甚至能听出些许气息不足的细微颤动。

但正是这种“不完美”,让这首歌焕发出一种别样的魅力。它不再是那个技惊四座、完美无瑕的舞台标杆,而更像是一个游子,在历经漂泊后,回到最初的水域,用略带沙哑和疲惫的嗓音,温柔地讲述着关于海洋、天空和归宿的故事。

“看海天一色 听风起雨落

执子手吹散苍茫茫烟波——”

唱到副歌部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用强大的气息将声音推向极致,而是选择了一种更迂回、更含蓄的处理,声音在高处盘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用力维持着某种平衡,却又透出惊人的情感浓度。

台下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都专注地听着。王晰眉头微蹙,阿云嘎目光深沉,郑云龙环抱着手臂,表情严肃。黄子忘了喝彩,张超和方书剑交换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

周深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第一次在舞台上唱起这首歌的青涩自己,看到了台下兄弟们惊讶而赞赏的目光,看到了这些年走过的漫漫长路,也看到了……可能无法抵达的彼岸。

“怕你飞远去 怕你离我而去

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这一句,他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真实的哽咽,但很快又被控制住,化作更深的温柔。

他唱得不算轻松,甚至有些吃力。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但他坚持着,将整首歌完整地演绎下来。没有炫技,只有赤诚。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余音消散在风里。周深微微喘息着,对着台下,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带着泪光的笑容。

掌声迟了几秒才响起,却比任何一次都更加持久和用力。黄子第一个跳起来大喊:“深深!太棒了!”

周深鞠躬致谢,走下舞台时,脚步有些虚浮。王晰立刻起身扶了他一把,递上水瓶。

“谢谢晰哥。”周深低声说,接过水,小口喝着,借机平复急促的呼吸和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腹部。

“唱得很好。”王晰只说了这四个字,语气复杂。

经典重现还在继续,但周深的《大鱼》,无疑给这个下午定下了一个深沉而动人的基调。

后续的表演,大家似乎都更加投入情感。蔡程昱的《Ah, mes amis》依旧高亢嘹亮,却多了几分感慨;李琦和鞠红川的《I dreamed a dream》沧桑而有力;廖佳琳甚至用戏腔改编了一段当年的流行曲,引发满堂彩。

当最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站上舞台,合唱起《光之心》时,阳光已经变成了温暖的橘色。三十多个声音合在一起,不够整齐,却充满力量。歌声飘荡在河面,飘向竹林,飘向远山。

周深站在人群中,跟着大家轻声合唱。身体的疲惫和不适依然存在,但心中却充盈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和满足。

他重现了《大鱼》。用他此刻所能做到的最好方式。

或许不够完美,但足够真实,足够……像一次郑重的回望和告别。

夕阳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经典可以重现,时光却无法倒流。

但有些东西,比如此刻凝聚在歌声里的情感,或许能超越时间,成为永恒的回响。

周深望着天边绚烂的晚霞,感受着身边兄弟们歌声的振动,悄悄将右手按在了隐隐作痛的右腹上。

今天,他站在了“舞台”上。明天,又会怎样?

他不知道。但至少这一刻,他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

歌声嘹亮,穿透暮色,仿佛在向过去致敬,也仿佛在向未来,发出无声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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