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里的鼓点

清晨的阳光透过公寓窗帘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苏新皓是被手腕的隐痛惊醒的，睁开眼时，左航已经不在房间里，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

他撑起身子坐起，右手下意识地抬了抬，腕间的肿痛似乎减轻了些，却依旧不敢用力。床头放着一杯温牛奶和几片面包，旁边压着一张便签，是左航遒劲的字迹：“吃完等我，九点出发去陈医生那。”

苏新皓指尖摩挲着便签纸，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起身洗漱，刚拿起牙刷，就发现左航已经把牙膏挤好，甚至在洗手池边放了个防滑垫——显然是怕他左手不稳滑倒。

九点整，左航准时敲门。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手里拎着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苏新皓的病历和几件换洗衣物。

左航“走吧。”

他自然地接过苏新皓手里的外套，顺手帮他披在肩上。

陈医生的诊所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青砖黛瓦，门口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檀香，让人莫名心安。

陈医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眼神却格外清亮。他接过病历，仔细翻看后，握住苏新皓的右手，指尖在腕间的穴位上轻轻按压。“肌腱损伤伴陈旧性劳损，”老人语气平淡，“小伙子，疼就说，别硬扛。”

苏新皓咬着唇，额角沁出薄汗。陈医生按压的位置精准得可怕，每一下都戳中痛点，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舒缓感。

苏新皓“疼……”

他忍不住低呼出声。

左航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他看着苏新皓苍白的脸色，想上前却又怕打扰陈医生，只能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眼底满是焦灼。

“还好来得不算太晚。”陈医生松开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研磨好的草药粉，“每天早晚敷一次，我再给你开副汤药，配合针灸治疗，一个月内，恢复基础鼓点应该没问题。但要记住，痊愈前，绝对不能做高强度击打动作。”

苏新皓“真的能恢复？”

苏新皓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只要你听话，”陈医生笑了笑，“再加上你身边这位小伙子盯着，问题不大。”

从诊所出来时，巷子里的阳光正好。左航拎着草药包，脚步轻快了许多

左航“听见了吗？陈医生说能恢复。”

苏新皓点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些天压在心头的巨石，仿佛终于被挪开了一角，让他看到了光亮。

苏新皓“可是，基础鼓点够吗？”

他还是有些担心

苏新皓“总决赛的曲子难度不低。”

左航“够。”

左航转头看他，眼神坚定

左航“我们可以改编曲，把高难度的鼓点换成更侧重节奏的段落。你擅长的本来就不是炫技，是能稳住整个乐队的节拍。”

回到公寓，左航立刻忙活起来。他按照陈医生的嘱咐，把草药粉调成糊状，小心翼翼地敷在苏新皓的腕间，用纱布轻轻缠好。指尖的动作轻柔，眼神专注得像是在完成一件精密的乐器。

左航“别动，晾十分钟。”

左航直起身，额角带着薄汗

左航“我去煮汤药。”

苏新皓坐在沙发上，看着左航忙碌的背影，心里暖暖的。他低头看着腕间的纱布，草药的温热透过布料渗进来，驱散了残留的寒意。口袋里的鼓棒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重，反而成了一种念想。

汤药煮好时，整个公寓都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左航端着碗走过来，里面放了两颗冰糖

左航“陈医生说可以加两颗，没那么苦。”

苏新皓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他却没皱一下眉。因为他知道，这碗汤药里，装着的是他的希望，是左航的执着。

下午，左航把笔记本电脑搬到沙发上，打开编曲软件

左航“我们来改曲子。”

他指着屏幕上的乐谱

左航“这里的滚奏可以改成单音节奏，还有这段，用踩镲配合军鼓，效果不一定比原来差。”

苏新皓凑过去看着屏幕，手指下意识地在腿上敲击着节拍。虽然右手还不能用力，但熟悉的节奏让他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苏新皓“这样改的话，贝斯的部分也要调整一下。”

他忍不住开口，眼里闪着光芒。

左航“我已经和贝斯手沟通过了。”

左航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左航“只要你能上，其他都不是问题。”

两人凑在一起，一边讨论一边修改编曲。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把身影拉得很长。药香混合着淡淡的墨香，空气中满是专注而温暖的气息。

苏新皓偶尔会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想敲击桌面打节拍，却被左航及时按住。

左航“别用力。”

左航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却更多的是心疼

左航“想练的话，用左手轻轻打。”

苏新皓点点头，顺从地用左手在腿上敲击着。虽然动作生疏，但熟悉的节奏让他渐渐找回了感觉。他看着左航专注的侧脸，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或许，这场意外的伤病，并不是一件坏事。它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也看清了左航对他的在乎。

傍晚时分，编曲终于改完。左航保存好文件，转头看向苏新皓

左航“要不要试试？”

他指了指放在角落的电子鼓

左航“用左手，轻轻打一遍简化版的节奏。”

苏新皓的眼神亮了亮，起身走到电子鼓前。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拿起鼓棒，轻轻敲击在鼓面上。清脆的鼓声响起，虽然只有简单的节奏，却依旧带着他独有的风格。

左航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鼓声平稳而坚定，像海浪拍打着海岸，像晚风拂过码头。他看着苏新皓专注的眼神，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知道，只要苏新皓不放弃，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一曲终了，苏新皓放下鼓棒，转头看向左航，眼里满是笑意。

苏新皓“怎么样？”

左航“很好。”

左航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握住他的左手

左航“比我想象中好太多。”

腕间的草药还在散发着温热，鼓点的余音还在房间里回荡。苏新皓看着左航眼底的笑意，心里悄悄笃定——这个总冠军，他们一定要一起拿到。

只是他不知道，左航在改完编曲的深夜，会悄悄联系陈医生，一遍遍询问注意事项；会在他睡着后，悄悄查看他腕间的纱布，调整松紧度。

就像左航不知道，苏新皓会在深夜醒来，用左手轻轻抚摸着鼓面，一遍遍练习着简化后的节奏，哪怕指尖发酸也不肯停下。

晚风再次吹进公寓，带着咸湿的水汽，却不再带着萧瑟。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没有迈不过去的难关。总决赛的舞台在向他们招手，而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