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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高冷知州的小娇夫6

故事汇——双男主

晨光初透,江晴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和满腹心事,磨磨蹭蹭蹭到书房外。他昨夜几乎未眠,心头翻江倒海,一会儿是周珩轻蔑的嘴脸,一会儿是沈执砚挡在身前的背影,更多的是那个惊雷般的自我认知,炸得他至今心神不宁。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沈执砚,那双总是能轻易看透人心的眼睛,是否会察觉他此刻见不得光的、悖逆伦常的心思?

他在门外踌躇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沈执砚的声音传来,与平日并无二致,平静沉稳。

江晴推门进去。沈执砚已端坐案后,正提笔写着什么,见他进来,抬眸看了一眼。只一眼,江晴便觉得自己的脸又要烧起来,他慌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含糊地叫了声:“大人。”

沈执砚的目光在他眼下青黑处停了停,又落在他不自觉绞紧的手指上,眸色深了深。“没睡好?”他问,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还、还好。”江晴心虚地应道,走到惯常坐的小杌子边,却觉得那位置今日格外烫人,坐立不安。

沈执砚放下笔,看着他:“周珩今日便会启程离开朔州。”

江晴猛地抬头,有些意外,又暗自松了口气。那个令人不快的人终于要走了。

“昨夜,我与他有些争执。”沈执砚继续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皆因你之故。”

江晴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沈执砚。

“他出言不逊,我将你视作可交易攀附的玩物。”沈执砚的话直白得近乎残忍,将昨夜那层遮羞布彻底撕开,“我驳斥了他,也告诫他,若再有此类言行,朔州衙门不介意与他讲讲道理。”

江晴脸色白了又红,拳头悄悄攥紧。既是因周珩的羞辱而愤怒,也是因沈执砚如此直白地提及“玩物”二字而感到难堪。

“你可知,他为何敢如此?”沈执砚忽然问。

江晴茫然地摇头。

“因为在他,以及许多像他那样的人眼中,你无家世,无背景,甚至无恒产,仅凭一点手艺和机灵混迹市井。你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如同无根浮萍,是可以随意拿捏、无需付出任何代价便可轻贱的对象。”沈执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冰锥,凿开江晴一直不愿直视的、属于他这个阶层血淋淋的现实。

江晴的嘴唇微微发抖。他当然知道世道不公,知道穷人命贱,可被这样直白地、由沈执砚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冰冷的刺痛。

“而我,”沈执砚顿了顿,目光锁住他,“我维护你,在他看来,是‘非同一般’,是‘藏着妙人’,甚至可能是……有违伦常的癖好。”

“癖好”二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江晴心口。他浑身一震,脸色瞬间惨白,昨夜那些自我怀疑和羞耻感排山倒海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多宝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沈执砚看着他骤然失色的脸和惊恐的眼神,心头狠狠一抽,涌起强烈的不忍。但他知道,话必须说透。他不能让他继续活在懵懂的天真里,以为世间只有阳光和糖画。

“害怕了?”沈执砚站起身,绕过书案,一步步走近他。他的步伐很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觉得恶心?还是……觉得我果然如周珩所想,对你存了那般不堪的念头?”

江晴被他逼得退无可退,背脊紧紧贴着冰凉的多宝架,抬起头,慌乱地对上沈执砚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欲念或轻佻,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和一种他看不懂的、近乎悲凉的认真。

“我……”江晴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想说“我没有”,想说“我不觉得大人是那样的人”,可“癖好”、“不堪”这些字眼,和他自己刚刚确认的、那“见不得光”的喜欢交织在一起,让他混乱不堪,无法思考。

沈执砚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处停下,不再逼近。他看着他惨白的脸,颤抖的睫毛,和那双盛满了惊恐、困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的眼睛。就是这丝依赖,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沈执砚心中最后那点犹豫和所谓的“为他好”的理智。

去他的循序渐进,去他的世道艰难。他只知道,他不能再看到这双晴日般的眼睛,因为他的缘故,蒙上如此深重的阴影和恐惧。

“江晴,”沈执砚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看着我。”

江晴像是被蛊惑,怔怔地抬眸,望进他眼里。

“周珩说得不对,却也并非全错。”沈执砚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同宣告,“我对你,确非寻常。非主仆,非寻常友朋,亦非长辈对晚辈的照拂。”

他看见江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屏住了。

“我见你笑,便觉朔州冰雪可融;见你愁,便恨不能将烦忧尽数替你担了。你受伤遇险,我魂飞魄散;你依赖亲近,我欣喜若狂,却又恐自己龌龊心思,唐突玷污了你的纯净。”沈执砚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却都像重锤,敲在江晴心上,也敲在他自己坚守了三十余年的礼法壁垒上,将那壁垒砸得粉碎。

“我知此念惊世骇俗,悖逆伦常,为世所不容,更为礼法所弃。我亦知,我年长你许多,身为朝廷命官,此等心思,更是荒唐悖德,自毁前程。”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却依旧直视着江晴,不容他逃避,“我曾无数次告诫自己,当断则断,当离则离,不应将你拖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是,江晴,”他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那是从未有过的脆弱,“我做不到。”

“那日城外刀锋加身,我扑向你时,未曾想过规矩体统;那夜你趴在我床边,握着我手入睡时,我只愿长夜无尽;见周珩以那般目光言语轻贱于你,我恨不能立时将他逐出朔州,永不相见。”沈执砚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呕出,带着滚烫的温度和血丝,“此心此念,已非理智可控,亦非礼法可束。是贪,是妄,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执迷不悟。”

他终于,将那深埋心底、日夜煎熬的隐秘情愫,赤裸裸地、毫无保留地剖开,呈现在他倾慕的少年面前。不掩饰其悖德,不回避其艰难,甚至做好了被厌恶、被恐惧、被彻底远离的准备。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交错急促的呼吸声。阳光从窗格斜射而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却照不亮江晴骤然空白一片的脑海。

他听到了什么?

沈执砚……对他,存了和他一样的、不容于世的……心思?

不是癖好,不是玩弄,是和他一样的,会因为对方欢喜而欢喜,因为对方忧愁而忧愁,想要靠近、想要独占、甚至……带着痛苦挣扎的……喜欢?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一种近乎眩晕的狂喜,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羞耻和不安。原来不是他一个人痴心妄想,不是他一个人“有病”,原来……大人也和他一样!那份他以为见不得光、肮脏不堪的感情,竟然得到了如此郑重、如此滚烫的回应!

可狂喜之后,紧随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慌。沈执砚的话,将他从自我情感的迷障中拉出,狠狠掷入了冰冷的现实。悖逆伦常,为世所不容,自毁前程……这些字眼,像淬了冰的锁链,缠绕上来,让他刚刚升腾起的喜悦瞬间冷却,变得沉重无比。

他看着沈执砚。沈执砚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面色平静,可那双向来沉稳无波的眼眸深处,却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有决绝,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期待,以及等待判决般的……绝望。

江晴的心狠狠揪痛起来。他怎么舍得让这样的大人,露出这样的眼神?

所有的犹豫、恐惧、对世道的畏缩,在这心痛面前,忽然都变得微不足道。去他的伦常世道!大人为了他,连前程和名声都可以不要,他一个市井孤儿,无牵无挂,还有什么好怕的?

勇气像野火般在他胸中燃起,烧尽了最后一丝怯懦。他猛地抬起头,不再躲避沈执砚的目光,那双总是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此刻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惊人的光亮和坚定。

“大人,”他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我……我不懂那些大道理,也不知道什么伦常世道容不容得下。”

他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清冽的气息和滚烫的体温。

“我只知道,”江晴仰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执砚,里面倒映着对方怔然的脸,“看见您,我心里就高兴,就踏实。您受伤,我比死了还难受。您护着我,我……我欢喜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抖:“周珩说的那些屁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您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您才不是什么……有怪癖好的人,您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沈执砚彻底怔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骤然松开,狂跳起来,血液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江晴看着他那瞬间亮起来的、仿佛有星辰坠落的眼眸,脸又红了,却强撑着没有移开目光,豁出去一般,用更小、却更执拗的声音,继续说道:

“您说的那些……贪啊,妄啊,执迷不悟啊……我、我好像……也有。”

最后几个字,轻如蚊蚋,却像惊雷,炸响在沈执砚耳边。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江晴的手臂,力道大得让江晴微微吃痛。“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再说一遍。”

江晴被他眼中骤然迸发的灼热光芒烫得一哆嗦,却反而鼓起了更大的勇气。他反手,用自己冰凉颤抖的手指,轻轻覆在沈执砚紧握他手臂的手背上,抬起眼,直视着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我说,沈执砚,我心悦你。”

“不是草民对知州,不是小弟对兄长,是江晴对沈执砚,是……是那种想一辈子跟着你、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的……心悦。”

话音落下,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沈执砚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少年脸颊绯红,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盛着全然的坦荡、依赖,和初生的、不顾一切的爱恋。那光芒,比朔州最晴朗的日头,还要炽热,还要耀眼,瞬间驱散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挣扎和不确定。

他猛地将人拉进怀里,双臂收拢,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像是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下颌抵在少年柔软的发顶,感受到怀中身体瞬间的僵硬,随即是放松,然后,一双微凉的手臂,也迟疑地、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

“你……”沈执砚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湿意,“你可知道,这条路,走下去会有多难?”

“知道。”江晴把脸埋在他颈窝,闷闷的声音传来,却无比坚定,“您不是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吗?再难,能比在朔州城外挨刀子难吗?有您在,我就不怕。”

沈执砚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湿热逼回。半晌,他才低低地、如同叹息般,在他耳边道:

“笨。”

“以后,没有外人在时,不许叫大人。”

江晴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问:“那叫什么?”

沈执砚松开他一些,低头,看着他还带着红晕和泪光的脸,指尖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湿意,眸色深得像化不开的墨,声音低哑而温柔:

“叫我的名字。执砚。”

江晴的脸“腾”地一下,红得更彻底了。他张了张嘴,那两个字在舌尖滚了滚,却羞赧得叫不出口。

沈执砚也不逼他,只是看着他,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与宠溺,仿佛看着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江晴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晴儿,”他唤他,用从未有过的亲昵称呼,“别怕。一切有我。”

阳光盛大,透过窗棂,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温暖明亮的光晕里。窗外,朔州城的风依旧带着凉意,可这间小小的书房内,却已是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有些路,注定坎坷。有些情,注定不容于世。

可那又如何?

他有他的小太阳,足以照亮前路一切黑暗与荆棘。

而他的小太阳,终于知晓,自己便是那束光,也心甘情愿,只为他一人倾泻所有的温暖与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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