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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高冷知州的小娇夫5

故事汇——双男主

京城来的贵客姓周,单名一个珩字,是沈执砚翰林院的同窗,如今在京中任着清贵的闲职。此人出身江南世家,风流自赏,最爱附庸风雅,此番是领了巡查地方的闲差,顺道来朔州这“苦寒边地”探望旧友,兼带满足几分猎奇的心思。

周珩的到来,让原本简朴寂静的州衙后院骤然热闹起来。他带了三五个伶俐的仆从,几大箱笼的行李,连茶叶、熏香、惯用的笔墨纸砚都一应俱全,讲究得与这朔州格格不入。沈执砚虽不喜这般张扬,但碍于同窗之谊,也只能尽心接待,拨了东厢最宽敞的客房给他,又让厨娘尽力准备些精细菜肴。

周珩对朔州的贫瘠落后大加感慨了一番,对沈执砚“屈就”于此表示了十二分的同情,话里话外,又透出几分京城繁华、机遇多多的暗示。沈执砚只是听着,偶尔淡淡应和两句,并不接茬。他心知周珩此人,看似洒脱不羁,实则最是趋炎附势、精于算计,此番前来,叙旧是假,探听虚实、或许还想借他这“边地知州”做些文章才是真。

这日午后,周珩嫌屋里闷,摇着折扇踱到沈执砚处理公务的书房外,隔着窗,便瞧见里面一幅让他颇觉有趣的画面。

书房内,沈执砚正坐在书案后批阅文书,眉目沉静,姿态端方,是周珩熟悉的那个严谨到近乎无趣的沈修撰。然而,在书案一侧不远处,临窗的小杌子上,却坐着一个靛蓝布衣的少年。那少年生得眉清目秀,尤其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手里正捏着一团彩色的面泥,低头专注地塑着什么,手指翻飞,灵巧异常。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格,在他身上跳跃,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安静,鲜活,与这肃穆的书房形成奇特的对比。

更让周珩挑眉的是,那少年似乎全然不觉自己的“不合时宜”,神态放松,甚至带着点怡然自得。而沈执砚,竟也任由他待在那里,两人之间虽无言语交流,却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旁人插不进的静谧和谐。

周珩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用折扇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扉,笑道:“执砚兄真是好雅兴,公务之余,还有这般灵秀的小友相伴,红袖添香没有,这‘彩衣解语’倒是别具一格啊!” 他这话说得轻佻,目光在江晴身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估量。

沈执砚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迹在纸面上氤开一小点。他抬起眼,看向门口的周珩,目光平静无波,语气也听不出喜怒:“周兄说笑了。这位是江晴,朔州本地人,时常帮衙门些小忙。” 他介绍得轻描淡写,却将“本地人”和“帮衙门忙”点得清楚,划开了界限。

江晴在周珩进门时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局促地站起身。他虽不通文墨,却也听得出周珩话里的轻佻和打量,那目光让他很不舒服,像被什么滑腻的东西舔过。他下意识地看向沈执砚,见对方面色如常,才稍稍定了定神,依着礼数,对周珩躬了躬身,没说话。

周珩却似对沈执砚的冷淡不以为意,摇着扇子踱了进来,目光依旧落在江晴身上,尤其是他那双灵巧的手和俊俏的脸蛋上。“哦?江小哥是吧?”他笑容可掬,语气却带着居高临下的亲切,“瞧着就是个伶俐人。在这朔州倒是可惜了,可愿随我去京城见识见识?我那府里正缺个机灵的解闷人儿,保管比在这苦寒之地画糖人有出息。” 他这话,已是将江晴视作可随意买卖讨要的“玩意儿”了。

江晴脸色微微一白,手指蜷缩起来。他听懂了周珩的言外之意,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屈辱和怒意,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和与沈执砚的关系,他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抿紧了嘴唇,再次看向沈执砚。

沈执砚搁下了笔。

他动作不重,那一声轻微的“嗒”,却在突然安静下来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缓缓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江晴身侧,状似无意地,将少年半挡在了自己身后。这个保护的姿态并不明显,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意味。

“周兄好意,沈某代江晴心领了。”沈执砚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平稳,甚至比平日更淡几分,可熟悉他的人(比如身后的江晴,比如门口的沈忠)却能听出那平静下蕴着的冷意,“只是江晴自幼长于朔州,亲友皆在此地,怕是离不得这故乡水土。且他性子散漫惯了,受不得高门大户的规矩束缚。京城锦绣,恐非他所愿,亦非他所宜。”

他这话说得客气周全,却字字是拒绝,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周珩:江晴不是可以随意索要的“解闷人”,他有自己的根,有自己的性子,你的“好意”,他不适合,也不想要。

周珩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没想到沈执砚会为了一个街头少年,如此干脆而不留情面地驳他面子。他干笑两声,用折扇拍了拍手心:“执砚兄对这小朋友倒是维护得紧。也罢,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他目光在沈执砚和被他半挡在身后的江晴之间转了一圈,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玩味,岔开了话题,聊起旁的来。

沈执砚也顺势接话,仿佛刚才那小小的交锋不曾发生。只是他始终没有离开江晴身侧,那份无形的维护,一直存在。

周珩又坐了片刻,喝了半盏茶,便借口旅途劳顿,回房歇息去了。

书房里重新只剩下沈执砚和江晴两人。方才凝滞的空气缓缓流动,却依旧残留着一丝紧绷。

江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乱糟糟的。周珩的话让他难堪又气愤,但沈执砚毫不犹豫的维护,却又像一道暖流,冲散了那些不快,带来另一种更汹涌、更让他不知所措的情绪。他想起刚才沈执砚挡在他身前时,那挺直的、带着清冽气息的背影,那么可靠,那么……让人心安,甚至心动。

“大人……”他小声开口,声音有些哑,“对不起,我……我给大人添麻烦了。”

沈执砚转过身,看着他低垂的脑袋和紧抿的嘴唇,目光缓和下来。“与你无关。”他顿了一下,又道,“此人言语无状,你不必放在心上。日后他若再寻你说话,避开便是。”

“嗯。”江晴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头,看向沈执砚,眼睛亮亮的,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感激,“谢谢大人。”

沈执砚看着他清澈眼底全然的信任,心头微软,方才因周珩而产生的冷意消散不少。他抬手,想像往常那样拍拍他的肩,手伸到一半,想起周珩那令人不快的打量目光,动作几不可察地滞了滞,最终只是轻轻拂去他肩头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点彩泥碎屑。

“去做你的事吧。”他温声道。

“好。”江晴应了,却没立刻离开,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慢慢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沈执砚一眼。沈执砚已坐回书案后,重新拿起了笔,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沉静而专注。江晴看了一会儿,才悄悄带上门离开。

是夜,周珩在客房摆了一桌小宴,说是答谢沈执砚款待,只邀他一人小酌。沈执砚推辞不过,只得前往。

酒过三巡,周珩脸上已带了薄红,话也更多起来。从京城官场轶事,到各家后宅秘闻,滔滔不绝。沈执砚只是静静听着,偶尔举杯示意,并不多言。

周珩说着说着,话题又绕了回来,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酒意和男人间心照不宣的暧昧,笑道:“执砚兄,今日书房那位江小友……啧啧,当真生了一副好模样,尤其那双眼睛,勾人得很。没想到执砚兄在这苦寒之地,竟藏着这般妙人。难怪我看你待他,非同一般啊。”

沈执砚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紧,指节泛白。他抬眼,看向周珩,眸色在烛光下幽深如潭,看不清情绪。

周珩却似未觉,继续笑道:“你我同窗之谊,我也不瞒你。这般颜色性情,放在京城,好生调理一番,必是那些王公贵胄竞相争夺的宝贝。执砚兄若是……嘿嘿,有别的打算,或是玩腻了,不妨考虑考虑兄弟我?价钱好商量,保管给你找个更好的去处,不辱没了他,也不耽误你前程……”

“周兄。”沈执砚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冷得让周珩未竟的调笑僵在了脸上。

沈执砚将手中的酒杯缓缓放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他抬起眼,直视着周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那双平日里总是克制平静的眼睛里,此刻却像凝着腊月的寒霜,锐利得刺人。

“江晴,”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道,“是沈某的友人,是这朔州的子民,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知恩重义的好儿郎。他不是货物,不是玩物,更非可以任人品评买卖的‘妙人’、‘宝贝’。”

他每说一句,周珩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沈执砚却恍若未见,继续用那冰冷而斩钉截铁的语气道:“周兄今日之言,沈某只当是酒后戏言,听过便罢。日后,还请周兄谨言慎行,莫要再开此等有辱斯文、更辱及他人清誉的玩笑。否则……” 他顿了顿,眸光如刀,“莫怪沈某不顾同窗之谊,这朔州衙门虽小,该讲的道理,该守的王法,却是一样不缺。”

话音落下,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周珩脸上的酒意和轻浮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青一阵白的难堪和恼怒。他万万没想到,沈执砚竟会为了一个卑贱的街头少年,将话说得如此绝,如此不留情面。

“沈执砚,你……”周珩气得手指发抖,想要发作,可对上沈执砚那双冰冷无波、却隐含威压的眼睛,又想起此地毕竟是他的辖境,自己那些心思未必见得光,终究是强压下了火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沈大人清正刚直,周某领教了!”

他说完,猛地起身,拂袖而去,连表面的客套都维持不住了。

沈执砚独自坐在桌前,看着那摇曳的烛火,和满桌几乎未动的菜肴,久久未动。胸腔里翻腾着怒意,后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钝痛。周珩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刀子,将他小心翼翼隐藏、连自己都不愿深想的那些隐秘心思,血淋淋地剖开,还扔在泥泞里肆意践踏。更让他愤怒的是,周珩竟敢用那样轻蔑、污秽的眼神和话语,去评说江晴,去将他视作可交易的玩物。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了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有什么东西彻底沉淀下来,变得更加坚硬,也更加清晰。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朔州特有的凉意涌入,吹散了一室的酒气和浊气。他望向江晴平日居住的那间厢房的方向,窗纸漆黑,人应已睡下。

今日之后,周珩此人,是彻底得罪了。或许还会有些后续的麻烦。但他不后悔。若是连自己在乎的人都护不住,任人轻贱折辱,那这身官服,这份前程,又有何用?

只是……沈执砚眉头微蹙。周珩今日虽被震慑,但他那等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人,未必肯善罢甘休。他需得更谨慎些,也要……让江晴离这些是非远些。

还有……他心底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经过周珩这般赤裸裸的揭露和污名化,反而像野火燎原,烧得更旺,也更无处遁形。他该如何面对江晴?那孩子今日似乎已被周珩的话影响,若他再察觉自己这份“非同一般”的情感……

沈执砚按了按发胀的额角,只觉得这情之一字,竟比最复杂的朝局博弈,更让人心力交瘁。

而此刻,隔壁厢房本该熟睡的江晴,正睁着眼,望着黑暗中的帐顶,毫无睡意。

周珩白日里轻佻的话语,沈执砚毫不犹豫的维护,还有晚间隐约从东厢传来的、模糊却激烈的争执声(他实在放心不下,偷偷在廊下听了一耳朵,只隐约听到沈执砚冰冷的声音提到自己的名字,和周珩气急败坏的回应),一幕幕在他脑中来回闪现。

“妙人”、“宝贝”、“玩腻了”、“价钱”……这些字眼像针一样扎着他。他虽单纯,却不傻,明白那意味着怎样的轻视和侮辱。愤怒过后,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后怕和深切的悲哀。原来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眼里,他这样的人,不过是件可以随意评头论足、讨价还价的物件。

可是,沈执砚不是这样的。

江晴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想起他平静却坚定地说“他是我的友人”,想起他此刻或许正在为了维护自己,而与那位京城来的大官对峙、争执……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胀又酸,还带着一丝陌生的、滚烫的甜。那种被人如此珍视、如此毫不犹豫保护着的感觉,美好得近乎不真实。他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父母早逝,他像野草一样在这朔州城里长大,受过不少白眼,也得到过街坊邻里零星的温暖,但从未有人,像沈执砚这样,将他真正放在心上,护在身后,为了他甚至不惜得罪权贵。

这份好,早已超出了“大人对草民”的范畴,甚至也超出了“朋友”的界限。江晴再懵懂,此刻也无法再自欺欺人。那些莫名的心跳加速,那些忍不住追随的目光,那些贪恋的靠近和温度,那些因他疏离而生的委屈,因他维护而涌起的汹涌暖流……点点滴滴,汇聚成河,终于在此刻,冲破了那层懵懂的薄纱,显露出其下清晰而惊人的轮廓。

他喜欢沈执砚。

不是对父母官、对恩人、对兄长的喜欢。是那种想要时时刻刻看见他,想对他好,想被他温柔注视,想……独占他所有的好,甚至……想与他更亲近的喜欢。

这认知如同惊雷,炸得江晴脑中一片空白,随即是更剧烈的慌乱和羞耻。男人喜欢男人?这……这在他有限的认知里,是戏文里都极少提及、提及时也多是贬义的、见不得光的事情。他怎么会……怎么会对沈大人产生这种念头?

可心底那份悸动和渴望是如此真实,如此汹涌,根本不容他否认。想起沈执砚,他的心就变得又软又烫,想起他可能的为难和因此招致的麻烦,他又揪心得难受。

一夜辗转,直到天边泛白,江晴才在极度的混乱和疲惫中,迷迷糊糊睡去。睡梦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鼻尖是清冽好闻的气息,让人安心得想落泪。

而沈执砚,在窗边站了几乎一整夜。晨光染亮天际时,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有些事,不能再逃避,也不能再让江晴懵懂无知地暴露在可能的危险和流言之下。他需得知道,需得……有所选择。

无论那选择是什么,他都会接受,并尽全力护他周全。

只是,在一切挑明之前,或许,他该让那孩子,更清楚地看看,这世道的另一面,以及……他即将可能面对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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