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染天幕,紫禁城外的将军府却灯火通明,守卫森严。
尔泰自宫中归来,肩头尚染风尘。他将那枚“九莲灯”铜牌用油纸层层包裹,藏入贴身锦囊,又命亲信将边军密报与户部账册锁入铁匣,置于书房暗格。他深知,自今日接旨起,自己已成众矢之的。
“将军,巡夜已安排妥当,十二名精锐轮值守院。”副将阿克敦抱拳禀报。
尔泰点头:“不可松懈。今夜,必有动静。”
话音未落,忽闻墙外一声轻响,似瓦片碎裂。
尔泰眼神一凛:“来了。”
**子时三刻,风起云涌。**
数十道黑影自四面八方掠入将军府,如夜枭扑食。他们身着玄衣,面覆黑巾,动作迅捷,招式狠辣,所过之处,侍卫非死即伤。
“敌袭!护府!”阿克敦拔刀怒吼,率众迎敌。
刀剑相击,火星四溅。然这些黑衣人并非寻常刺客,他们不恋战,不夺命,只朝书房与内院突进,似在搜寻什么。
尔泰立于屋顶,寒月刀出鞘,冷光如霜。他一眼锁定一名黑衣首领,纵身跃下,刀光如雪,直取其喉。
那人反应极快,横剑格挡,竟以巧劲卸去刀势,反手一掌逼退尔泰。
“好功夫!”尔泰冷喝,“墨影门的‘流云十三式’,果然名不虚传。”
那人不语,只冷眼盯着他:“尔泰,你本可平安一生,为何偏要触碰不该碰的?”
“军粮养兵,兵卫家国。这,是每一个大清子民都该碰的。”尔泰刀锋一转,再攻上前。
两人交手十余合,难分高下。忽有一名黑衣人从书房窜出,手中高举一物——正是那枚铜牌!
“得手了!”那人低喝。
尔泰心头一震,怒极反笑:“原来你们要的,不是我的命,是这枚牌。”
他猛然抽出腰间火折子,点燃信号焰火——“砰!”一道赤红烟火冲天而起,照亮半边夜空。
黑衣人见状,知禁军将至,立刻吹哨撤退。
“想走?”尔泰追击,刀光如电,斩断一人臂膀。那人惨叫倒地,面巾脱落,露出一张陌生却透着死志的脸。
“你们是谁?谁在背后主使?”尔泰厉声质问。
那人嘴角溢血,却狞笑:“尔泰……你查的,不是粮,是命。九莲灯的命,也是你的命。墨影门,不会放过你。”
言罢,竟咬碎藏于齿间的毒囊,瞬间气绝。
尔泰握刀伫立,望着满院狼藉与倒下的侍卫,心中寒意渐生。
——这不仅仅是一桩贪腐案,而是一张横跨江湖与朝堂的巨网。
**天明,太医院。**
刘院判为尔泰包扎肩头剑伤,低声道:“将军,这剑上有毒,是‘断魂砂’,若无解药,三日内必血竭而亡。”
“和珅府上,可有此毒?”尔泰问。
刘院判犹豫片刻:“……内务府曾采购此药,用于‘特殊差遣’。”
尔泰冷笑:“果然。”
他取出那枚失而复得的铜牌——原来他早料到会被偷袭,藏了两枚假牌,真牌始终贴身。
“传我命令:封锁全城,搜查所有通往江南的船只与商队。另,秘密联络江南布政使,查周崇文近三年的账目往来。”
“是。”
**与此同时,漱芳斋。**
小燕子翻墙而入,手中攥着一张从市井捡来的悬赏令:“寻获江南沈氏铜牌者,赏银千两,保密者另赏。”
“紫薇!你看!”她将纸拍在桌上,“有人在找这铜牌!尔泰刚接案,就有赏格,这背后肯定有大鱼!”
紫薇接过细看,眉心紧锁:“千两白银,非同小可。这‘九莲灯’组织,怕是连宫里都有眼线。”
“咱们得帮尔泰!”小燕子跃跃欲试,“我听说他府上遭了夜袭,伤了好几个兄弟。那‘墨影门’我查过了,是和珅养的暗卫,专干见不得人的事!”
紫薇沉思片刻:“我们不能硬闯,但可以智取。我有一计——江南会馆每三日开市,商贾云集,消息最灵。若我们乔装混入,或能打探到铜牌与账册的线索。”
“妙啊!”小燕子拍手,“你扮书童,我扮少爷,咱们来个‘微服私访’!”
紫薇一笑:“可你得答应我,不许惹事。”
“我小燕子何时惹过事?”她眨眨眼,转身就翻墙跑了。
紫薇望着空荡的窗台,轻叹:“你啊……可别把天给掀了。”
夜,江南会馆。
灯火通明,丝竹声声。商贾们饮酒谈笑,谈论着“近日官府查得紧,漕运停了三日”。
忽有一人登台,一袭青衫,手持折扇,眉目清冷。他轻抚琴弦,开口唱道:
一曲《军粮叹》,字字泣血,满堂寂静。
小燕子听得眼眶发红,低声问紫薇:“这人是谁?唱得真好。”
紫薇凝视台上,低语:“他……知道的太多。”
曲罢,那人收琴,目光扫过人群,竟与小燕子对视一瞬,随即转身离去。
小燕子追出,却见巷中空无一人,唯余一张纸笺飘落。
她拾起一看,上书八字:
“真相在漕船,夹层藏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