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半，楚清租住的老旧小区里，只有几扇窗户还亮着灯。
他坐在吱呀作响的折叠桌前，桌上摆着一桶刚泡好的红烧牛肉面，热气在节能灯昏黄的光线下袅袅升起。楚小浩已经睡下，隔着一道薄薄的石膏板墙，能听见少年均匀的呼吸声。
楚清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简洁到极致的界面：
【万界神豪系统】
【宿主：楚清】
【年龄：25岁】
【当前积分：64000】
【今日已计数：0/无上限】
【说明：1积分＝1百万上市集团股份＝10万人民币现金】
两天前，这个系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手机里。起初他以为是诈骗软件，但当他试探性地数了第一个数“一”，积分从0变成1时，他知道世界从此不一样了。
六万四千积分。这意味着如果全部兑换现金，是六亿四千万人民币。如果兑换股份，可以控制市值一百亿的上市集团40%的股权——因为系统规则明确写着：40%积分可兑换该市值集团对应比例股份。
楚清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目光落在“惠普集团”四个字上。这家市值约1600亿人民币的跨国科技巨头，40%的股份需要64000积分。
正好是他现在的全部积分。
窗外的老槐树上，蝉在不知疲倦地鸣叫。楚清端起泡面桶，喝了一口汤，廉价的调味料味道在舌尖蔓延。这桶面三块五，是他和弟弟今晚的晚餐——如果不算楚小浩睡前喝的那袋牛奶的话。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房东发来的信息：“小楚啊，下季度房租该交了，还是三个月一付。知道你最近不容易，但我也要还房贷啊。”
楚清看着那条信息，又看了看系统界面上那串惊人的数字。六万四千积分，足够他买下整栋楼，甚至整个小区。
但他只是平静地回复：“王姐放心，明天就打给您。”
放下手机，楚清继续吃面。面条已经有点坨了，但他吃得很认真，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然后他打开系统，指尖在“惠普集团40%股权兑换”的按钮上悬停了片刻，按了下去。
【兑换确认：64000积分兑换惠普集团（中国）40%股权】
【兑换中...】
【兑换成功】
【当前积分：0】
【股权凭证已发放至宿主名下离岸账户及保密信托】
【系统提示：该操作不可逆，股权转让将在一周内完成法定程序】
屏幕闪烁了几下，恢复成简洁的界面。六万四千积分清零，就像一个普通的数字游戏。
楚清关掉手机，起身走到窗边。夜色中的江城依旧灯火璀璨，远处CBD的高楼像一根根发光的水晶柱。那些楼里，有人在加班，有人在应酬，有人在为下个月的房贷发愁。
而他，刚刚成为一家市值1600亿的集团最大个人股东。
洗手池的水龙头有点漏水，楚清用脸盆接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洗好碗，擦干手，走到楚小浩的房间门口。
少年睡得很沉，床头还摊开着一本物理习题集。楚清轻轻走进去，替他掖了掖被角，收起习题集放在书桌上。桌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是楚小浩稚嫩的字迹：“哥，我一定会考上好大学，不让你再那么辛苦。”
楚清站在昏暗中，看着弟弟熟睡的脸。十七岁的少年，已经懂得体谅他的不易。父母早逝，长兄如父，这些年他拼命工作，就是为了让弟弟不用像自己当年那样，因为钱而放弃梦想。
现在，钱不再是问题了。至少理论上不是。
但楚清很清楚，巨额财富来得太突然，如果处理不好，会是灾难。楚小浩正值高三关键期，任何生活剧变都可能影响他的状态。而且，那些盯着惠普集团股权变动的眼睛，那些财经记者、竞争对手、甚至政府部门，都会对突然出现的最大股东产生兴趣。
他还需要时间。需要时间适应，需要时间布局，需要时间想清楚，这笔从天而降的财富，到底要怎么用，才不至于毁掉现在的生活。
手机屏幕又亮了，这次是顾湘发来的信息：“楚清，小浩下周三要开家长会，你有时间吗？”
楚清看着那条信息，指尖在屏幕上摩挲。他想起了七年前，想起了宋振白那辆保时捷，想起了婚礼上那些同学怜悯又好奇的目光。
“有时间，我会去。”他回复道。
“另外，”顾湘又发来一条，“宋振白那边......如果需要我帮忙解释，我可以找他谈谈。”
楚清几乎能想象出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微蹙着眉，眼神认真，带着教师特有的责任感。她总是这样，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她的责任。
“不用，”楚清回复，“我自己能处理。”
放下手机，楚清走回自己的房间。十平米的出租屋，除了一张床、一张桌、一个简易衣柜，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墙皮有些脱落，他用海报遮住了。夏天潮湿，墙角有淡淡的霉味。
他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那道细小的裂缝。三天前，他还在为弟弟的补习班费用发愁，还在算计着这个月能不能省出钱来给楚小浩买双新球鞋。
现在，他可以买下整个运动品牌。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依然是他，楚清，一个二十五岁、刚刚失业、需要养弟弟的普通人。至少在楚小浩高考结束前，在一切尘埃落定前，他必须还是那个楚清。
凌晨一点，楚清还睡不着。他拿起手机，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惠普集团股权结构”。最新的公开信息显示，最大股东是美国的投资基金，持股28%。从明天开始，这个数字将变成“楚清，40%”。
一个无人知晓的名字，将悄然成为这家科技巨头的真正掌控者。
楚清退出网页，打开备忘录，开始列清单：
1. 继续现在的生活，直到小浩高考
2. 找一份普通工作做掩护
3. 低调处理股权，通过信托和代理人操作
4. 绝不公开身份
5. 慢慢规划财富用途
6. 宋振白和公司的事，暂时搁置
写到第六条时，楚清停下了笔。搁置吗？那个轻易用五百万就夺走他五年努力的人，那个在婚礼上炫耀保时捷钥匙的人，那个以为可以用钱定义所有人价值的人。
楚清闭上眼，深呼吸。不，不是现在。现在他需要的是蛰伏，是观察，是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掌控者，而不是暴发户。
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楚清起身，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餐。冰箱里还有半袋吐司、几个鸡蛋、一把蔫了的青菜。他煎了两个荷包蛋，热了牛奶，把吐司烤得微焦。
六点半，楚小浩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哥，这么早？”
“今天要去面试，”楚清把早餐端上桌，“快吃，等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面试？”楚小浩坐下来，“你不是才......”
“总要找新工作的。”楚清平静地说，把煎蛋夹到弟弟盘子里，“快吃。”
楚小浩看着哥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头默默吃饭。楚清知道弟弟在想什么——担心他，又不敢多问。这个年纪的少年，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生活的重量。
送走楚小浩后，楚清回到出租屋，打开笔记本电脑。邮箱里有几封猎头发来的职位推荐，都是普通销售岗位，薪资待遇和他之前差不多。
他一一回复，约了下午的面试。
然后他打开系统界面，积分依然是0。但系统下方多了一个新的选项：【资产概览】。楚清点进去，简洁的列表显示：
【惠普集团（中国）有限公司】
【持股比例：40%】
【当前估值：约640亿元人民币】
【年度分红预估：待计算】
【董事会席位：3席（可指派）】
楚清关掉界面，换上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镜子里的年轻人，眼神平静，没有任何一夜暴富的狂喜或不安。他把手机、钥匙、简历装进旧公文包，锁上门下楼。
小区门口，早点摊的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小楚，今天还是两个包子一杯豆浆？”
“嗯，谢谢张姨。”楚清扫码付款，五块钱。老板娘特意挑了两个馅多的递给他。
“找工作别急啊，你这么能干，肯定能找到好工作的。”老板娘安慰道。
楚清笑了笑：“借您吉言。”
他站在公交站台，和上班族们一起等车。晨光洒在每个人脸上，有人低头刷手机，有人闭目养神，有人焦急地看着来车方向。楚清咬了一口包子，猪肉白菜馅，咸淡适中。
公交车来了，他跟着人群挤上去。车厢里弥漫着各种气味——早餐、汗味、香水。楚清抓住扶手，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一帧帧后退。
在这个拥挤的早晨，在充满生活气息的公交车上，楚清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六万四千积分兑换的，不仅仅是财富。
它兑换的是一种可能性。一种不再被金钱束缚，可以真正按照自己意愿生活的可能性。一种可以保护所爱之人，可以对抗不公，可以重新书写命运的可能性。
但首先，他得学会如何成为这笔财富的主人，而不是奴隶。
手机震动，是刘军发来的信息：“楚清，我今天也去面试，一起加油。晚上老地方，不管成不成，喝一杯。”
楚清回复：“好。”
公交车到站了，楚清随着人流下车，走向那栋普通的写字楼。阳光很好，洒在身上暖暖的。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湛蓝如洗。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依然是楚清，一个需要找工作、需要还房租、需要供弟弟上学的普通人。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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