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阔蜷在木屋的矮床上,右臂红肿得发亮,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黑色的虫影在蠕动——那是他偷偷溜出永冻区找水时,被甲虫寄生虫钻进了胳膊。他疼得额头冒冷汗,刚想撑着坐起来,就见秦悦然攥着短刀走进来,刀刃上还沾着消毒用的烈酒,冷光刺得人眼睛发慌。
“谁让你出去的?待在永冻区不好吗?”秦悦然的声音比屋外的冰风还冷,她蹲下身,一把攥住张子阔红肿的胳膊,指尖的力道让他忍不住疼哼出声。消毒棉擦过伤口时,刺痛感顺着胳膊往上窜,张子阔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更紧。
“你干嘛?”张子阔的声音带着疼出来的颤音,看着她手里的短刀,心脏莫名发紧,“不就是被虫子咬了吗?擦点药不就行了?拿刀子干嘛?”
秦悦然没松劲,另一只手从身后拎过一个布包,倒出几块冒着寒气的冰块:“你现在中了寄生毒,虫子已经钻进肌肉里了,擦药没用。”她把冰块敷在张子阔的胳膊上,冰凉的触感暂时压下了刺痛,“我要用刀把虫子挖出来,但永冻区没有麻药,就用冰块代替一下,能让你少疼点。”
“挖……挖出来?”张子阔的脸色瞬间白了,盯着那把短刀,喉咙发紧,“就不能想别的办法吗?用刀也太……”话还没说完,就见秦悦然握着刀,刀尖对准了他胳膊上虫影最明显的地方,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刀刃刚碰到皮肤,张子阔就猛地瑟缩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慌乱:“就算人虐待动物,那是别人,又不是我!哪有你这么救人的?”他不是怕疼,是怕这冰冷的刀子,怕秦悦然这副“不管他疼不疼”的狠劲,更怕自己忍不住疼喊出来,又被她说是“胆小”。
秦悦然的动作顿了顿,刀尖悬在半空。她看着张子阔泛红的眼眶,耳中的心声钻进我耳里:“他以为我在‘虐’他?”“其实我比他还怕,怕刀子偏了伤他血管”“冰块快化了,再犹豫虫子就钻得更深了”。她深吸一口气,攥着张子阔胳膊的手轻轻松了松,声音软了点:“我要是不这么做,虫子会顺着血管钻进你的心脏,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她把另一块新的冰块敷在伤口周围,指尖轻轻碰了碰张子阔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忍一忍,很快就好。我会很小心,不会让你疼太久的。”尾尖悄悄缠上他的手腕,带着点冰凉的温度,却奇异地让他安了点心。
张子阔看着她眼底的认真,又看了看自己胳膊下蠕动的虫影,终于咬了咬牙,闭上眼睛:“那……那你轻点。”
秦悦然没再说话,只是握着刀的手更稳了。刀刃划破皮肤时,刺痛感瞬间炸开,张子阔忍不住闷哼一声,却没再挣扎——他能感觉到秦悦然的动作很轻,刀尖精准地避开了血管,也能感觉到她缠在自己手腕上的尾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抖,原来她也在紧张,也在怕弄疼他。
没一会儿,随着“噗”的一声轻响,秦悦然用刀尖挑出一只黑色的甲虫,虫身上还沾着血。她立刻用消毒棉按住伤口,又把新的冰块敷上去,声音里带着点松了口气的沙哑:“好了,虫子出来了。”
张子阔睁开眼,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又看了看自己胳膊上被按住的伤口,突然觉得刚才的疼好像没那么难熬了。他伸手,轻轻碰了碰秦悦然泛着青色的指尖:“秦悦然,谢谢你。”
秦悦然的耳尖微微泛红,没躲开他的触碰,只是把短刀收起来,声音软得像屋外的融雪:“下次再敢偷偷出去,我就不管你了。”她的心声却满是后怕:“幸好赶得及,要是再晚一点……”“以后得把他看紧点,不能再让他乱跑了。”
木屋外的风还在刮,屋里却异常安静。张子阔靠在床头,看着秦悦然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伤口,突然觉得,就算被甲虫寄生虫寄生很倒霉,就算没有麻药挖虫子很疼,只要有秦悦然在身边,好像再倒霉的事,也能变成让他安心的事——因为他知道,这个看似狠厉的“蛇妖”,其实比谁都在乎他,比谁都想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