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包厢时，林薇薇正在唱一首苦情歌，声音高亢得有些刺耳。温妤漾重新在角落坐下，旁边的女同学凑过来小声说：“你别理林薇薇，她就是嫉妒。当年她追了三年的陈学长，最后跟你表白了，她到现在还记着呢。”
温妤漾这才想起这茬。陈学长……好像是叫陈墨，学生会主席，毕业就去美国了。当年那场告白她早就忘了，没想到有人记了这么多年。
“都过去的事了。”她淡淡地说。
“对你来说是过去了，对她可不是。”女同学撇撇嘴，“你不知道，她后来嫁了个暴发户，整天炫耀，但每次看到你的新闻就气得要死。这次聚会就是她组织的，估计就是想在你面前显摆。”
温妤漾笑笑，没说话。她对这些攀比毫无兴趣。
林薇薇唱完歌，把话筒一扔，又端着酒杯走过来。这次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当年跟她关系好的女生，三人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
“温妤漾，说真的，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林薇薇问，语气听起来像是关心，但眼神里的幸灾乐祸藏不住，“女人啊，事业再成功，最后还是要回归家庭。你看我们这些同学，大部分都结婚了，有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旁边一个女生接话：“是啊，娱乐圈那么乱，还是早点找个依靠好。要不要我给你介绍？我老公公司有几个高管，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条件不错。”
温妤漾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谢谢好意，不用了。”
“怎么，看不上啊？”林薇薇挑眉，“也是，你现在是影后了，眼光肯定高。不过妤漾，听我一句劝，咱们这种没背景的女孩子，在娱乐圈混到顶也就是个戏子。还是趁年轻，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最实在。”
这话说得已经很难听了。包厢里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温妤漾放下酒杯，抬眼看向林薇薇。她的眼神很平静，但那种平静反而让人心里发毛。
“林薇薇，”她缓缓开口，“首先，演员是我的职业，我为此感到自豪。其次，婚姻不是女人的归宿，而是人生的一种选择。最后——”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你怎么知道我没背景呢？”
林薇薇脸色一僵：“你……你能有什么背景？当年你爸妈都没来开过家长会，穿的用的也都是普通牌子……”
“因为我爸妈忙。”温妤漾打断她，站起身，“而且，我不需要用外在的东西证明自己。”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
“抱歉各位，我明天还有工作，先走了。”她拿起包，对在场的同学礼貌点头。
“这么早就走啊？”有人挽留，“再玩会儿呗，难得聚一次。”
“真的有事，下次吧。”温妤漾微笑，但那笑容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距离感。
她走出包厢，关上门的那一刻，听到里面传来林薇薇拔高的声音：“装什么装！不就是个戏子……”
后面的内容被门隔断了。
温妤漾站在走廊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她不在乎林薇薇说什么。真的不在乎。但今晚的一切让她感到疲惫——那种明明可以轻易碾压对方，却要克制着维持礼貌的疲惫。
这就是她要面对的世界。永远有人用狭隘的眼光评判她，永远有人试图用婚姻定义她的价值。
电梯缓缓下行。温妤漾看着镜面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俞晟刚才的眼神。
他会在乎这些吗？会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的妻子吗？
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温妤漾走出KTV，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让她清醒了些。
司机已经把车开到门口。她坐进后座，报出公寓地址。
车子驶入夜色，温妤漾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舒媛媛发来的消息：“安全到家了吗？明天见哦～”
她回复：“到了，明天见。”
然后又有一条消息进来，是个陌生号码：“明天下午两点，别迟到。”
是俞晟。
温妤漾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回复：“不会。”
她关掉手机，闭上眼睛。
还有两天。
四十八小时后，她将穿上婚纱，走向那个几乎陌生的男人。
这场始于契约的婚姻，会将她带向何方？
她不知道。
但至少，在走进那场婚礼之前，她拥有了十天的自由，一场酣畅淋漓的演唱会，和闺蜜毫无保留的支持。
这就够了。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稳。温妤漾抬头看向自己家的窗户，黑着灯，空荡荡的。
她忽然想起北海道的温泉，巴黎的咖啡，演唱会的合唱。
那些瞬间如此真实，如此鲜活。
她会记住的。记住在成为俞太太之前，她首先是温妤漾。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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