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时,月光已经漫过帐篷顶,把草地照得一片惨白。王煜轩一屁股坐在防潮垫上,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红痕,疼得龇牙咧嘴:“这破玩意儿腐蚀性也太强了,早知道带瓶碘伏来。”
韫驰翻出背包里的应急医药包,掏出消毒湿巾递过去:“先擦擦,山里没条件,凑合用。”他蹲下身帮王煜轩擦拭伤口,指尖碰到皮肤时,对方疼得抽了口气,“嘶——轻点!你想谋杀啊?”
“知足吧,没让那玩意儿缠上,不然你胳膊都得烂掉。”韫驰白他一眼,目光扫过不远处黑漆漆的树林,眉头皱得很紧,“那洞太邪门了,明天一早咱们就走,别在这儿待了。”
王煜轩刚想反驳,瞥见汀南思雨站在帐篷边,手里捏着块玉佩出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凑过去,盯着玉佩上的圆形交叉符号:“南思,这是你外公留给你的?刚才跑的时候就看见你掏出来了,跟那洞里的凿痕有没有关系?”
汀南思雨指尖摩挲着玉佩的纹路,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他抬头看了眼两人,声音清淡:“不确定,但这符号我在先秦古族的文献里见过,叫玄水图腾。”
“玄水图腾?”王煜轩眼睛一亮,忘了胳膊上的疼,“那洞里的石室会不会就是先秦古族的遗址?我跟你们说,历史上很多古族都喜欢在地下建祭祀场所,说不定藏着宝贝!”
“藏着宝贝也轮不到你拿,”韫驰泼了盆冷水,“先不说那里面有怪物,私自挖掘古遗址是违法的。咱们是学地理和历史的,这点底线得有。”
汀南思雨没接话,他走到帐篷外的溪边,蹲下身把玉佩凑近水面。月光洒在玉佩上,泛着淡淡的青光,水面倒映出的符号,竟和他记忆中古籍里的插图一模一样。外公生前总说,这玉佩能“引途避祸”,以前他只当是老人的迷信,现在想来,或许外公早就知道那个古洞的存在。
“你们看这水。”他突然开口。
韫驰和王煜轩凑过来,只见溪水里漂浮着几根细小的白色丝状物,正随着水流缓缓移动,顶端的小黑点在月光下隐约可见——正是石室里那些怪物的幼体。
“我靠,这玩意儿怎么跑到溪里来了?”王煜轩吓得往后退了半步,“难道它们能离开水生存?”
“应该是刚才逃跑时,沾在咱们衣服上带出来的。”汀南思雨捡起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丝状物,对方立刻蜷缩起来,却没像成年体那样释放腐蚀性分泌物,“幼体的毒性应该不强,但繁殖能力可能很强,要是顺着溪流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韫驰脸色沉了下来:“不能让它们留在溪里。”他从背包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靠近水面,“烧了它们,免得害人。”
火焰碰到丝状物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那些幼体在火中扭曲了几下,很快就变成了黑色的灰烬,漂浮在水面上。
“搞定。”韫驰松了口气,刚想把打火机收起来,就听见树林里传来一阵奇怪的“簌簌”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
三人瞬间警惕起来,不约而同地抓起身边的手电筒,光束齐刷刷地照向树林。黑暗中,无数双绿色的小眼睛亮了起来,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那是什么东西?”王煜轩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往韫驰身后躲。
汀南思雨的心脏猛地一沉,他认出那些眼睛的主人——是一种体型极小的黑色甲虫,外壳坚硬,翅膀上带着诡异的花纹,正是古籍中记载的“腐壤虫”。这种虫子以腐殖土为食,却偏偏喜欢聚集在古墓或祭祀场所附近,而且通常是成群结队出现。
“是腐壤虫,”他低声说,“别惹它们,这种虫子虽然没毒,但数量太多,一旦被包围,能把人啃得只剩骨头。”
话音刚落,那些腐壤虫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纷纷从树林里爬出来,朝着营地的方向移动。它们爬行的速度极快,密密麻麻的虫群覆盖了地面,像一片黑色的潮水,所到之处,杂草瞬间被啃得精光。
“快跑!进帐篷!”韫驰大喊一声,拉着王煜轩就往帐篷里冲。汀南思雨紧随其后,顺手抓起身边的编织袋,挡在帐篷门口。
三人钻进帐篷,迅速拉上拉链,死死地按住帐篷门。腐壤虫撞在帐篷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敲门,听得人毛骨悚然。王煜轩吓得浑身发抖,抱着膝盖缩在帐篷角落:“这地方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多怪物?”
“别说话,保持安静。”汀南思雨示意两人噤声,“腐壤虫对声音和震动很敏感,咱们越吵,它们越疯狂。”
三人屏住呼吸,帐篷外的撞击声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渐渐平息下来。王煜轩小心翼翼地拉开帐篷拉链一条缝,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的腐壤虫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杂草根茎。
“走了?”他小声问。
汀南思雨点了点头,推开帐篷门走出去。地面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虫粪,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他走到溪边,发现刚才那些幼体丝状物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被腐壤虫吃掉了。
“看来这两种生物是天敌。”韫驰也走了出来,看着地面上的虫粪,若有所思,“腐壤虫吃丝状物的幼体,而丝状物又能靠水生存,这地下生态链还挺完整。”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生态链,”汀南思雨摇了摇头,“先秦古族擅长利用生物来守护遗址,这些腐壤虫和丝状物,很可能是被特意放在这里的。”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外公的笔记里记载过,有些古族会用特制的药物培育守护生物,让它们世世代代守护遗址,防止外人闯入。”
王煜轩听得眼睛发亮:“这么说,那洞里肯定藏着重要的东西?说不定是古族的祭祀用品,或者是宝藏?”
“不管藏着什么,都不是咱们能碰的。”韫驰严肃地说,“现在已经遇到两种危险生物了,再待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明天一早,咱们必须走。”
汀南思雨没说话,他抬头看向那片黑漆漆的树林,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们和这个古洞的纠葛,才刚刚开始。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是在回应着某种遥远的召唤。
当晚,三人挤在一顶帐篷里,谁也没睡好。帐篷外偶尔传来几声奇怪的声响,让人心惊肉跳。王煜轩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古洞和宝藏的念头;韫驰则在琢磨着明天怎么安全离开;而汀南思雨,手里紧紧攥着玉佩,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外公的身影和那些古籍上的记载。
天刚蒙蒙亮,三人就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可当他们走到越野车旁时,却发现车胎被什么东西扎破了,四个轮胎无一幸免,瘪得像泄了气的皮球。
“谁干的?”王煜轩气得跳脚,围着越野车转了一圈,发现轮胎上有许多细小的咬痕,“是那些腐壤虫?”
“不像,腐壤虫的牙齿没这么锋利。”汀南思雨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咬痕,“这更像是某种啮齿类动物咬的,但比普通老鼠的咬痕要深得多。”
韫驰脸色铁青:“不管是什么东西,现在车开不了,咱们被困在这里了。”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树林,“看来,咱们不得不再次进入那个古洞了。说不定里面有出路,或者能找到修复轮胎的工具。”
王煜轩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行,不过这次进去,咱们得小心点,最好能找到汀南思雨外公笔记里提到的那些机关,说不定能避开危险。”
汀南思雨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掏出玉佩,紧紧攥在手里:“走吧,这次我在前面带路。”
三人重新拿起手电筒和应急工具,朝着那片原始树林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却驱散不了树林里的阴冷气息。他们沿着昨天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被碎石和杂草掩盖的洞口。
“准备好了吗?”汀南思雨回头看了眼两人。
韫驰和王煜轩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紧张和决绝。
三人弯腰钻进洞口,黑暗再次笼罩下来。通道里的湿气更重了,石壁上的苔藓似乎又厚了几分,水滴“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清晰,像是在为他们的再次闯入敲响警钟。
走了没多久,汀南思雨突然停下脚步,手电筒的光束落在石壁上的一道刻痕上。那道刻痕和他昨天看到的不一样,像是某种警告符号,刻痕很深,边缘还很新,像是刚刻上去没多久。
“有人来过这里。”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