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卷起萧家演武场的落叶，也吹动了少年们心中的躁动。
萧炎将最后一块青石板劈成两半时，掌风带起的气流让站在一旁的萧辰眯了眯眼。“突破斗师后，力道倒是稳了不少。”萧辰伸手拂去落在肩头的碎末，语气平淡，却让萧炎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再稳有什么用？”萧炎收掌而立，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天天窝在家族里，对着这些死物练，斗气都快发霉了。”他一脚踢开脚边的碎石，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烦闷，“上次去坊市，听人说魔兽山脉最近不太平，好多佣兵队都在往那边赶，说是发现了新的灵草秘境。”
萧辰抬眸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萧炎的性子本就野，斗师的修为在族内已少有对手，按捺不住想去更广阔的天地闯闯，并不意外。
“魔兽山脉可不是坊市后山的小树林。”萧辰指尖转着一枚刚捡的石子，“外围还好，顶多有些一阶魔兽，可往里走，二阶、三阶魔兽层出不穷，更别说那些盘踞在深处的大家伙。去年王家的三公子，就是在里面追一头二阶迅影狼，再也没回来。”
“那是他没用。”萧炎嗤笑一声，显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我又不傻，肯定在外围打转。再说了，我不是一个人去。”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我问过药老，他说我现在的实力，在外围历练正好，还能顺便采些炼药的材料——他老人家最近想炼一炉‘回春散’，缺几味只在山脉外围生长的月心草。”
萧辰指尖的石子停了下来。药老的判断向来准确，既然他点头，说明萧炎的实力确实足够应对外围的风险。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妥，正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萧媚抱着一摞洗好的草药走过，发梢还沾着水珠，看到萧炎身上的练功服湿透了，嗔怪道，“又练这么疯，仔细伤了经脉。”她将草药放在石桌上，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我刚才好像听到‘魔兽山脉’？”
萧炎脸上一热，挠了挠头：“媚儿姐，我想去那边历练几天。”
萧媚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行！那里太危险了，你忘了王三公子的事？”她转向萧辰，语气软了些，“辰儿，你快劝劝他，别让他冲动。”
萧辰还没开口，萧炎就抢先道：“媚儿姐，我不是冲动。你想啊，咱们萧家子弟总不能一直躲在家族的庇护里吧？再说了，我是去历练，又不是去送死，药老会跟着的。”
“药老毕竟是灵魂体，真遇到危险，能护你周全吗？”萧媚不依不饶，“要去也行，得跟家族申请，让护卫队跟着。”
“那还有什么意思？”萧炎立刻反驳，“带着护卫队，跟在族里练有什么区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萧辰站在一旁，指尖的石子再次转动起来。他忽然想起前几日在藏书阁看到的地图——魔兽山脉外围确实标注着月心草的生长区域，旁边还画着几处一阶魔兽的巢穴，甚至有一条被佣兵们踩出来的安全路线。更重要的是，地图角落用朱砂笔写着一行小字：“秋汛将至，西侧峡谷或有灵泉涌现”。
灵泉蕴含的精纯能量，对突破斗师境界的萧炎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机缘。
“媚儿姐，”萧辰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执，“萧炎想去，不如就让他去。”
萧炎眼睛一亮：“还是辰儿懂我！”
萧媚却瞪了过来：“你也跟着胡闹？”
“不是胡闹。”萧辰拿起桌上的草药，从中挑出一株叶片狭长、叶尖带紫的植物，“这是紫韵草吧？据说只有在魔兽山脉外围的湿润石缝里才能找到，用来炼制‘清灵丹’效果最好。”他看向萧媚，“你上次说想炼一炉清灵丹给 Uncle 调理旧伤，正好让萧炎帮忙留意。”
萧媚愣了一下，她确实提过这事，没想到萧辰记在了心上。
“而且，”萧辰话锋一转，看向萧炎，“我跟你一起去。”
萧炎愣住了：“你？你才斗之气四段，去了不是添乱吗？”
“我不去，媚儿姐不放心，家族也不会批。”萧辰淡淡道，“再说了，我认识几种魔兽的脚印，能帮你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上次在《魔兽图鉴》里看到，一阶铁皮猪的脚印是三趾带蹄痕，而迅影狼的脚印是五趾带爪印，提前分辨出来，能省不少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知道怎么找水源，怎么处理伤口——总不能让你带着一身伤回来，让媚儿姐担心吧？”
萧媚看着萧辰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萧炎期待的眼神，心里的担忧松动了些。她知道萧辰心思细，有他跟着，至少能帮萧炎规避些小风险。沉吟片刻，她叹了口气：“要去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你说！”萧炎立刻应道。
“第一，不准深入，只在外围活动，每天日落前必须在佣兵营地汇合，给家族传信报平安；第二，辰儿的安危你得负责，要是他少了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第三，”萧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铜哨，递给萧辰，“这是信号哨，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就吹，哨声能传三里地，附近的萧家商号护卫听到会赶来。”
萧辰接过铜哨，入手冰凉，哨身上刻着萧家的徽记。“我记下了。”
萧炎也连忙保证：“放心吧媚儿姐，我肯定护好辰儿！”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向家族报备时，萧战起初也不同意，但听萧炎说有药老同行，又有萧辰跟着照应，加上萧辰拿出那幅标注详细的地图，指着安全路线和资源点一一说明，他才勉强点头，只反复叮嘱：“万事以安全为先，切不可逞强。”
出发前一晚，萧媚给他们收拾行囊，往萧炎的背包里塞了不少疗伤药和干粮，又给萧辰的腰间系了个装着驱蚊草的小布袋：“山里蚊虫多，这个能防着点。”她看着两个少年，眼里满是不舍，“实在不行就回来，别硬撑。”
萧炎拍着胸脯保证，萧辰则默默将那幅地图折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他指尖抚过地图上标注“灵泉”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或许，这次历练不仅能帮萧炎找到月心草，他自己也能借此机会，让灵魂力与斗气的融合更进一层。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背着行囊出了萧府。初秋的薄雾还未散尽，石板路上沾着露水，萧炎走在前面，脚步轻快，像只挣脱笼子的鸟；萧辰跟在后面，步伐沉稳，目光扫过四周，将出发时的景象记在心里。
“走快点啊辰儿！”萧炎回头喊他，朝阳的金光落在他脸上，笑容灿烂得晃眼。
萧辰加快脚步，跟上他的身影。远处的天际线已泛起鱼肚白，而魔兽山脉的轮廓，正在晨雾中渐渐清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闯入者的到来。
他们的历练，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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