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的斗气感应仪式，在一个晴朗的午后进行。
场地设在家族练武场旁的小厅内，几张木桌拼成临时的展台，上面放着一块巴掌大小、通体灰白的石头——测气石，乌坦城最常见的低阶测物，能根据接触者的斗气波动，显现出对应斗之气等级的光晕。
萧战端坐主位，旁边坐着几位族中长老，气氛算不上隆重，却带着几分肃穆。对于萧家这种依靠斗气立足的家族而言，后辈的天赋，便是家族未来的根基。
“把炎儿和辰儿抱上来吧。” 大长老捋着胡须，声音沉稳。
乳母连忙抱着两个孩子上前，先将萧炎放在展台前的小凳上。
萧炎似乎对周围的目光有些好奇，睁大眼睛东张西望，小手还在不停地拍打着桌面。
“炎儿，把手放在石头上。” 萧战温声道。
乳母引导着萧炎，将他肉乎乎的小手按在了测气石上。
几乎在接触的瞬间，灰白的石头便亮起了淡淡的黄色光晕，光晕迅速攀升，最终稳定在四段的刻度上。
“嗯！斗之气四段！” 一位长老抚掌笑道，“好小子！才半岁多就有如此初始天赋，将来好好培养，至少也是个斗师！”
萧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眼中的期待更甚：“好！不愧是我萧战的儿子！”
厅内一片赞叹，连空气中都多了几分喜气。在乌坦城的家族子弟中，半岁能有四段初始天赋，已是相当出色。
萧炎似乎听懂了众人的夸奖，咧开嘴笑了起来，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紧接着，乳母将萧辰抱到了测气石前。
相比于萧炎的活泼，萧辰显得格外安静，只是睁着清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那块石头，仿佛只是在观察一件普通的玩具。
“辰儿也试试。” 萧战的语气依旧温和，但或许是因为萧炎的表现太过亮眼，他的期待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萧辰顺从地将小手放在测气石上。
一秒，两秒，三秒……
测气石毫无反应，依旧是那副灰白的模样。
厅内的笑声渐渐平息，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怎么回事？” 一位长老皱起了眉头，“难道是方法不对？”
乳母连忙再次引导萧辰按紧石头，甚至用自己的手辅助他施加了点压力。
又过了片刻，测气石终于有了动静——一抹极其黯淡的黄色光晕缓缓亮起，像是风中残烛，摇摇欲坠，最终仅仅停留在三段的最低刻度上，便再也无法寸进。
“斗……斗之气三段？”
不知是谁低低说了一声，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几位长老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看向萧辰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惋惜，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在斗气大陆，初始天赋往往决定了起点。斗之气三段，意味着萧辰从一开始，就落后于同龄人，未来能达到的高度，恐怕十分有限。
萧战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他看着萧辰那张依旧平静的小脸，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失望是难免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疑惑——这孩子虽然安静，却从未表现出迟钝，为何斗气天赋会如此……平庸？
“唉，毕竟是双胞胎，天赋有差异也正常。” 大长老打了个圆场，“辰儿还小，说不定以后会有变化。”
话虽如此，谁都知道，初始天赋的差距，往往是难以弥补的。
萧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失落，走上前将萧辰抱了起来，语气依旧温柔：“没事，辰儿，天赋不代表一切，勤能补拙。”
萧辰窝在萧战怀里，感受着父亲手掌传来的温度，心中毫无波澜。
斗之气三段？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甚至，这已经是他用斗帝灵魂强行“催发”的结果。若完全顺其自然，在天地规则的压制下，这具身体的斗气反应，恐怕连三段都达不到，只会被判定为“废柴中的废柴”。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道无形的枷锁如同附骨之蛆，死死缠绕在丹田与经脉之上，将他浩瀚的斗气本源锁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道缝隙，勉强维持着斗之气三段的表象。
这道枷锁，既是天地规则对他这个“外来者”的限制，也是他最好的伪装。
“看来，这小子是没什么斗气天赋了。”
“可惜了，跟炎儿一比，差太远了。”
“以后多教教族中事务吧，或许在这方面能有点出息。”
离开小厅时，萧辰清晰地捕捉到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那些目光中的轻视与惋惜，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他毫不在意。
前世身为斗帝，他见过的风浪比这凶险百倍，这点议论，连让他心绪波动的资格都没有。
回到小院，乳母将两个孩子放在摇篮里。萧炎似乎还没玩够，挥舞着小手想要抓萧辰的拨浪鼓，萧辰则侧过身，避开了他的“骚扰”，闭上眼睛，看似在睡觉，实则将灵魂力悄然扩散开来。
他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覆盖了整个萧家府邸。
他“听”到了萧战在书房与长老们商议，决定重点培养萧炎，为他提前准备修炼功法；他“看”到了旁系子弟中，有人因为萧炎的天赋而嫉妒，有人因为他的平庸而窃喜；他甚至能“闻”到后院药圃里，那些低阶药材散发的微弱灵气。
斗帝级的灵魂力，即便被压制，其本质也远超这个世界的认知。这种全方面的感知，让他能轻易掌握家族的动向，提前规避潜在的风险。
“嗯？”
萧辰的灵魂力忽然停留在了一个方向——那是萧炎居住的房间。
他“看到”，萧炎脖子上戴着的那枚黑色戒指，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表面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灰光，快得如同错觉。
而在戒指内部，一团模糊的光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沉睡中被什么东西惊扰，发出了一丝几不可查的灵魂波动。
“药老……终于有反应了么？” 萧辰心中微定。
他上次那一丝灵魂触碰，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没能立刻唤醒药老，却让这枚沉寂多年的戒指，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这便足够了。
他不需要药老立刻苏醒，只需要让这枚戒指的“异常”，能在未来被萧炎自己察觉。
按照原著的轨迹，萧炎会在几年后，因为斗气倒退而陷入绝望，那时，他才会在无意中发现戒指的秘密。
而萧辰要做的，就是让这个“发现”，稍微提前一点，让萧炎少承受一些“废柴”的嘲讽与压力。
“哥哥……” 萧辰侧过头，看向摇篮里已经睡着的萧炎，小家伙眉头皱了皱，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你的路，会比原著好走一点。”
“但该你经历的磨难，我不会替你承受。”
“因为只有跨过那些荆棘，你才能真正成长为那个撼动天地的萧炎。”
萧辰轻轻伸出小手，碰了碰萧炎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让他再次感受到了“兄弟”二字的重量。
斗之气三段的枷锁，锁住的是他的斗气，却锁不住他斗帝的灵魂与眼界。
在这片即将风起云涌的乌坦城，他将以一个“平庸”弟弟的身份，守护在萧炎身边，静待时机。
而属于他们兄弟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书写第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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