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半年倏忽而过。
乌坦城萧家,后院的小院内,两个粉雕玉琢的婴儿正被乳母放在铺着软垫的藤椅上。
左侧的婴儿眉眼开阔,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属于婴儿的灵动,正是萧炎。他似乎天生精力旺盛,小手小脚总在不停地挥舞,偶尔还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喊,试图撑起身子,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而右侧的萧辰,则显得安静许多。
他很少哭闹,大多数时候只是睁着清澈的眸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家,观察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半年时间,足够他彻底接受自己穿越成婴儿的事实,也让他对这具身体的限制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斗之气三段的枷锁依旧牢固,无论他如何以斗帝灵魂尝试引导,丹田内的斗气都像是被冻结的溪流,只能勉强流淌出微不足道的涓滴。反倒是灵魂力,在日复一日的潜移默化中,悄然适应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虽然依旧无法外放,但其感知范围,已经能轻松覆盖整个萧府,甚至能模糊捕捉到府外街道上行人的气息。
这种“内强外弱”的状态,让萧辰完美扮演了一个“健康但不突出”的婴儿角色。
“辰儿这孩子,性子倒是沉稳得很,不像炎儿,一刻也闲不住。” 乳母笑着逗弄着两个孩子,将一个拨浪鼓递到萧炎面前。
萧炎立刻抓住拨浪鼓,兴奋地摇了起来,清脆的响声在小院里回荡。
萧辰的目光落在拨浪鼓上,灵魂力微微一动,便能清晰“看”到鼓身木材的纹理、鼓皮的质地,甚至能感知到萧炎握住鼓柄时,指尖传来的微弱斗气波动——那是属于正常婴儿的、尚未觉醒的斗气潜质,纯净而微弱。
“嗯?” 萧辰心中微动。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按照萧战所说,他与萧炎是同胞兄弟,同日降生。可不知为何,无论是身体发育,还是斗气潜质的自然流露,萧炎都比他“正常”那么一点点。就像是……萧炎的灵魂与这具身体的融合,比他更契合。
萧辰的斗帝灵魂瞬间捕捉到了关键——时间差。
当初在虚无中,他的帝魂被压缩、拉扯,经历了一段模糊的“过程”后才坠入母体;而萧炎的灵魂,似乎是在他之后极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降临。这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时间差,反映在现实中,便是他的灵魂与这具婴儿躯体的融合度,稍逊于萧炎。
这半岁来,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像是在“迁就”这具身体,而萧炎则更像是“与生俱来”。
“原来如此……” 萧辰心中了然。
这或许就是天地规则的又一层限制。作为外来者,他的灵魂与这具身体存在着一丝难以消除的隔阂,这不仅导致斗气被锁,连身体的自然成长,都受到了微弱的影响。
“辰儿,你也玩一个?” 乳母见萧辰一直盯着,又取来一个一模一样的拨浪鼓,递到他面前。
萧辰没有像萧炎那样立刻抓住,而是等拨浪鼓碰到指尖时,才慢悠悠地握住,轻轻晃了一下。
动作幅度不大,力道也很轻,仿佛没什么力气。
这正是他刻意为之。
一个半岁婴儿若是表现得太过“懂事”,难免引人怀疑。他需要隐藏的,不仅是斗帝灵魂,还有这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感知力。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萧战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笑意:“我的两个小家伙,今天乖不乖?”
“老爷回来了!” 乳母连忙起身行礼。
萧战摆摆手,大步走到藤椅旁,先是抱起萧炎,高高举了举,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随后又将萧辰抱在怀里,动作轻柔了许多。
“炎儿这劲头,将来定是个练斗气的好料子!” 萧战掂量着怀里的萧炎,眼中满是期待,随即又看向萧辰,语气温和了些,“辰儿性子静,也好,将来或许能在炼药或者族中事务上有所建树。”
在斗气为尊的世界,萧战的想法再正常不过。对于两个儿子,他自然都寄予厚望,但潜意识里,显然更看重表现得更有活力的萧炎。
萧辰窝在萧战怀里,感受着这具身体父亲的体温,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暖意。
他能听出萧战话语中的关切,也能感知到他对家族未来的期盼。
“父亲……” 萧辰在心中默默念着这个称呼。
前世身为斗帝,他早已没有了亲情的概念,如今这份突如其来的父爱,让他有些陌生,却并不排斥。
“对了,” 萧战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乳母道,“过几日族里要给孩子们做第一次斗气感应,看看他们的初始天赋如何。虽然年纪还小,但早做准备总是好的。”
乳母连忙应下。
萧辰的心微微一动。
斗气感应?
他知道,这是乌坦城萧家对幼儿的常规检测,用最低阶的测气石,感应体内斗气的初始活跃度。
对于萧炎而言,这次检测或许只是一次普通的流程,但对萧辰来说,却是一次小小的考验。
他的斗气被锁在三段,初始活跃度必然低得可怜,甚至可能被误认为是“废柴”潜质。
这恰好符合他隐藏的需求。
但他更在意的是萧炎。
按照原著,萧炎此时的斗气天赋应该相当不错,只是后来才因为药老的缘故,逐渐倒退。
“是时候,让某些事情,提前一点开始了。” 萧辰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被萧战逗弄的萧炎身上,灵魂力悄然运转,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导向萧炎脖颈处——那里,正贴身戴着一枚毫不起眼的黑色戒指。
那枚戒指里,沉睡着改变萧炎一生的存在。
萧辰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用灵魂力轻轻“触碰”了一下戒指表面的纹路,像是一颗石子投入静湖,只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随即消散。
他要做的,不是唤醒药老,而是让那枚戒指里的气息,变得稍微“活跃”那么一丝。
足以让未来的萧炎,更早一点察觉到异常。
这便是他作为“弟弟”,能为“哥哥”做的第一件小事。
隐藏在婴儿的懵懂之下,萧辰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芒。
属于萧家双子的秘密,才刚刚开始。一个将在未来承受“废柴”之名,默默积蓄力量;另一个则要扮演“平庸”的角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拨动命运的琴弦。
而这一切,都将从那场看似普通的斗气感应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