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

夜色沉沉，山林间只有马蹄声踏碎寂静。薛洋将苏眠棠横抱在身前，玄色衣袍裹着她，挡住了山间的寒气。她昏昏沉沉靠在他肩头，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麦芽糖甜香与淡淡的血腥气——那是他赶路时不慎被树枝划伤手背，却没顾得上处理。

“阿姐，别睡。”薛洋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力道带着几分笨拙的试探，“再睡，我就把你丢在这荒山野岭喂狼。”

苏眠棠意识模糊，只嘤咛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这细微的依赖动作，让薛洋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几分，攥着缰绳的手指却依旧用力，指节泛白。他知道自己用迷烟掳走她很混蛋，可一想到她在云深不知处被那些人围着、挑来挑去，他就控制不住心头的戾气。

快到黎明时，苏眠棠终于醒了。头痛欲裂，浑身酸软，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薛洋牢牢按住肩头。“放开我！洋洋，你这是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几分难以掩饰的愠怒。

薛洋勒住马，翻身下马，再将她小心翼翼地抱下来，动作却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干什么？”他挑眉，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偏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阿姐让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好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你这根本不是想通了，是蛮不讲理！”苏眠棠挣开他的手，脚踝落地时微微发颤，她踉跄了一下，被薛洋及时扶住。“我要回姑苏，我的课业还没完成，还有黑羽……”

“黑羽？”薛洋嗤笑一声，从行囊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笼，里面蜷缩着一条通体乌黑的小蛇，正是黑羽。“阿姐放心，你的宝贝蛇，我怎么会忘了？早就派人从洛河府邸给你带来了。”

苏眠棠愣住，看着竹笼里安然无恙的黑羽，心头五味杂陈。她没想到，他竟然连黑羽都想到了。

“至于课业？”薛洋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蛊惑，“阿姐那么聪明，学不学那些有什么要紧？以后我养你，带你去看遍天下最好看的风景，给你买最甜的麦芽糖，再也没有人逼你学医学毒，再也没有人跟我抢你。”

他的眼神灼热而执拗，苏眠棠下意识避开，心头却泛起一阵酸涩。她知道薛洋的偏执源于他不幸的过往，可他这种极端的方式，让她难以接受。“洋洋，感情不是这样的，不能强求……”

“强求？”薛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阿姐当初救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能强求？你既然护了我，就该一辈子护着我。那些人，魏无羡也好，蓝忘机也罢，他们都给不了你我能给的。”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褪去了平日的戾气，只剩下纯粹的偏执与不安：“阿姐，别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苏眠棠看着他眼底的脆弱，心头一软，到了嘴边的斥责竟说不出口。山间的风带着凉意，薛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竹笼里的黑羽轻轻吐着信子，马蹄声再次响起，朝着不知名的远方前行。她不知道薛洋要带她去哪里，也不知道这场被偏执爱意裹挟的旅程，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