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场文试毕，仅有八人综合表现尚可，进入最终的武试环节。这八人，已是翘楚中的翘楚。
武试场地移至殿前广场。规则简单：与指定的对手过招，主要考核骑射、兵器或拳脚功夫，点到为止，旨在观察胆识、身手与应变。
众人原以为对手会是宫中侍卫教头，或从羽林军中挑选的好手。然而，当那道玄色身影缓步走入场中，在监考官员身旁站定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沈御。
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应该在督办刺客案吗？皇上怎么会让他来当这武试的对手？而且……对手是他，这还有比的必要吗？
沈御今日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未着甲胄，腰间只悬着一柄寻常制式长剑。他面色平静，甚至有些淡漠，仿佛只是来完成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差事。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掠过端坐于上首观礼的上官瑾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随即移开，波澜不惊。
礼官高声宣布：“武试环节，由都督沈御担任考校官。参选者可选骑射、兵器或拳脚，与沈都督切磋，一炷香为限，展现所长即可。”
场下一片低低的哗然。与沈御切磋？谁不知道他重阳那日独对多名死士刺客的战绩？这哪里是“展现所长”，分明是自取其辱。
上官瑾端坐椅上，指尖轻轻捻着袖口的金线刺绣，目光平静地落在场中那道挺拔孤峭的身影上。选择沈御，是她向父皇提出的。理由很充分：武试需真正的高手方能考校出参选者的真实水平与心性，沈都督武功公认卓绝，且行事严谨，最能担此任。父皇略一思索，便允了，或许，也想借此机会，让这些年轻人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高手，磨磨他们的锐气。
此刻，她看着沈御，心中却并无多少算计成功的得意，反而有种淡淡的、连自己也不愿深究的复杂情绪。他会怎么想？觉得这是她又一次“利益”考量下的举动？还是……根本无所谓？
第一个上场的是那位将门子弟，姓赵，选的是长枪。他显然心中憋着一股气，想要至少挣回些颜面。枪出如龙，气势不俗，看得出家学渊源。然而沈御只用了剑鞘。
他甚至没有拔剑。身影如鬼魅，在凌厉的枪影中穿梭，剑鞘或点或拨，每每击在赵公子力道最薄弱、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处。不过十招，赵公子便觉得手中长枪沉重无比，破绽百出，一个不慎，被剑鞘轻轻点在手腕，长枪“哐当”落地。他满脸通红，抱拳退下，心服口服。
接着上场的几位，有选剑的，有选刀的，甚至有选拳脚的，结果毫无二致。在沈御面前，他们平日苦练的招式显得笨拙而迟缓，往往三两下便被制住要害，或兵器脱手。沈御出手极有分寸，点到即止，未曾伤人分毫，但那绝对的实力碾压，却比受伤更让人感到无力与挫败。
场边观战的其余参选者，脸色越来越白。这根本不是切磋，是教导，甚至是……戏耍。他们与沈御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最后一位上场者，是位新科武进士，身形魁梧，选的是双锏，走得是刚猛路子。他暴喝一声，双锏带着呼呼风声砸向沈御，势大力沉。沈御这次终于拔出了剑，但只出了一剑。
一道清冷的弧光闪过，后发先至，精准地穿过双锏舞动的间隙，剑尖轻轻点在了对方的咽喉前一寸，停住。
魁梧武进士的攻势戛然而止，双锏僵在半空，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清楚地感觉到，只要对方手腕再向前递出一分，自己此刻已是一具尸体。
沈御收剑，还鞘，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叶。
“承让。”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一炷香尚未燃尽，武试已结束。八位参选者，全军覆没。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