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的崛起,如同一块巨石砸进看似平静的朝堂湖面。
周显案余波未平,紧接着,户部一位主事、工部一位郎中相继落马,罪名或涉贪渎,或涉渎职,证据同样确凿,行事同样迅捷如风。而背后,或多或少都有那位年轻都督的影子。
一时间,朝野侧目。有人拍手称快,认为沈御是肃清吏治的利器;更多的人则感到了刺骨的寒意。这位沈都督,不讲情面,不结党羽,行事诡谲难测,偏偏圣眷正浓,手握实权。
弹劾他的奏章开始悄然增多,无非是“行事酷烈”、“有违仁道”、“年轻气盛不堪大任”等罪名。然而这些奏章递上去,往往石沉大海,甚至有几个言辞过于激烈的御史,不久后便因各种“小过失”被调离京城。
皇上态度暧昧,既未公开力挺沈御,也未对弹劾有所表示,只是将更多涉及钱粮、刑狱的棘手案子交到都督府。
这无疑是一种默许,也是一种考验。
沈御对此恍若未闻。他依旧每日按时点卯,处理公务至深夜,偶尔出现在朝会上,也总是立于武将末尾,沉默寡言。只有当被问及时,才用简洁到近乎冷酷的语言陈述案情,条理清晰,证据确凿,让人无从反驳。
他那过分俊美却冷肃的容貌,187的挺拔身量立在朝臣中本就显眼,加上这份格格不入的沉默与锐利,更令人难以忽视,也愈发忌惮。
暗中,想要扳倒他,甚至让他彻底消失的力量,开始集结。
初秋某夜,沈御自衙署回府。马车行至相对僻静的永昌坊附近,异变陡生!
数道黑影自两侧屋檐飞扑而下,刀光森冷,直取马车!车夫骇然惊叫。
电光石火间,马车车厢四壁竟“咔”地弹出数片铁板!叮当乱响,刺客的刀剑劈在铁板上,火花四溅。几乎同时,车厢顶部掀开,一道玄色身影如鹰隼掠出,手中并无兵器,只凭一双掌,或拍或拂,动作快得只剩残影。闷哼声中,两名刺客倒飞出去,手中兵器已然易主。
沈御足尖在车顶一点,借力旋身,夺来的长剑划出冰冷弧光。夜色中,血花无声绽放。他身形飘忽,在数名刺客间穿梭,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辣,直击要害。
不过片刻,刺客躺倒一地,仅剩为首一人见势不妙,欲要遁走。沈御手中长剑脱手,如流星赶月,“噗”地一声穿透其小腿,将人钉在地上。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个呼吸。埋伏在暗处的都督府侍卫此时才赶到,见状纷纷跪地请罪。
沈御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那被钉住的刺客首领面前,蹲下身。月光照在他冷白的脸上,眸色深不见底。
“谁派你来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刺客咬紧牙关,拒不开口。
沈御点点头,也不废话,伸手握住那穿透小腿的剑柄,缓缓转动。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我的耐心有限。”沈御语气依旧平淡,“你可以继续坚持,看看是你先流血而死,还是我先问出想要的。”
……
当夜,都督府地牢灯火通明。次日早朝,几位官员脸色惨白,如丧考妣。不久,又有两家府邸被查抄。
经此一役,朝中对沈御的忌惮更甚。明面上的刺杀偃旗息鼓,暗地里的窥探与算计却更加隐蔽密集。
沈御府邸的书房内,他对着墙上京畿防卫图,指尖在某处轻轻敲了敲。韩铭肃立一旁,递上一份密报:“大人,宫内线报,慈宁宫近日颇为平静,十三公主深居简出。只是……公主似乎对朝中动向,略有探听。”
沈御目光微动,接过密报扫了一眼,未置一词,只道:“宫宴准备得如何?”
“一切按例筹备。只是今次陛下有意让几位年轻都督、将领也列席,以示恩宠。”
“知道了。”沈御望向窗外渐浓的秋色,神色莫测。
宫宴……或许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