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箍

晨光刚漫过花果山的峰顶，唐玄就攥着孙悟空的衣角醒了。他一睁眼就看见石桌上放着顶素色僧帽，正是观音菩萨托唐三藏带来的金箍，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拉住正要伸手去拿帽子的孙悟空：“师父！不要带这个帽子！”

他声音发颤，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满是急切——只要师父不碰这帽子，就能避开那撕心裂肺的紧箍咒，就能不用被人用咒语拿捏！

孙悟空的手顿在半空，侧头看向唐玄。他昨晚已在心里盘算好，若唐玄说的是真的，这帽子定有古怪，本就没打算轻易戴上。此刻见唐玄慌成这样，他心里那点疑虑更甚，反手拍了拍唐玄的手背，语气笃定：“听你的。”

话音刚落，水帘洞外就传来一阵温和的男声：“悟空，为师已备好行装，咱们今日便启程西行吧。”

唐三藏提着包袱走进来，见孙悟空没戴那顶僧帽，反而被唐玄拉着衣角，而唐玄还死死盯着石桌上的帽子，不由得皱了皱眉，看向唐玄问道：“这位施主，你这是何意？此帽是为师特意为悟空准备的，既合身份，又能遮风，你为何拦着他戴？”

他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持——这帽子是观音菩萨所赠，不仅是约束悟空的法器，更是西行取经的“信物”，他必须让悟空戴上。

唐玄被他问得一噎，却没松开拉着孙悟空的手。他知道唐三藏是好意，却也清楚这帽子背后的算计，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回道：“长老，这帽子不能戴！它看着是普通僧帽，实则是能束缚人的法器，一旦戴上，再难取下，日后还会有咒语操控，让戴帽人痛不欲生！”

唐三藏脸色一变，连忙摆手：“施主休要胡言！此帽乃观音菩萨所赠，怎会是束缚人的法器？你这般说辞，莫不是想挑拨我与悟空的关系？”他虽觉得唐玄神色不似作假，可观音菩萨的话在他心中分量极重，怎会轻易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凡人？

孙悟空站在一旁，没说话，却悄悄将唐玄往身后护了护。他能听到唐玄心里的焦急——“长老怎么不信啊？师父要是真戴了，往后就惨了！”也能听到唐三藏心里的纠结——“悟空性子顽劣，若没有东西约束，恐难完成取经大业，菩萨此举定有深意……”

他指尖摩挲着金箍棒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果然，师傅（唐三藏）心里早就想着用这帽子“约束”他了。

“师傅，”孙悟空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威慑力，“这帽子，俺不戴。”他拿起石桌上的僧帽，随手扔回唐三藏的包袱里，“西行取经，俺答应了菩萨，便不会反悔。但俺孙悟空，最恨被人算计，若师傅觉得非要用这东西才能信俺，那这经，不取也罢。”

唐三藏愣住了，他没想到孙悟空会如此强硬。他看着孙悟空眼底的桀骜，又看了看躲在孙悟空身后、满脸担忧的唐玄，心里忽然动摇起来——难道这施主说的是真的？菩萨真的用这帽子算计悟空？

唐玄见孙悟空站在自己这边，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补充道：“长老，我没有骗您！日后您若遇到危难，师父定会出手相救，他虽性子顽劣，却重情重义，根本无需用法器约束！”他怕唐三藏还不相信，又急着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您要是不信，往后路上瞧着便是，师父绝不会像您担心的那样，半途而废！”

孙悟空侧头看了唐玄一眼，见他急得额头都冒了汗，还在为自己辩解，心里忽然软了几分。他抬手揉了揉唐玄的头发，对唐三藏道：“师傅，这凡童说的是实话。俺若想走，就算戴了这帽子，也有的是办法挣脱。您若信俺，咱们今日就启程；若不信，那俺便留在花果山，陪这小子过日子。”

唐三藏看着两人的模样，又想起昨日初见孙悟空时，他眼底的纯粹，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悟空不愿，那这帽子，便暂且收起吧。只是你日后需谨记，西行路上，不可滥杀无辜，需遵佛法，守戒律。”

孙悟空咧嘴一笑，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圈：“放心，俺心里有数！”

唐玄看着眼前的一幕，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知道，师父终于避开了那金箍的束缚！他偷偷拉了拉孙悟空的衣角，心里满是欢喜——“太好了！师父不用戴金箍了！往后再也不用受紧箍咒的苦了！”

孙悟空感受到衣角的拉力，侧头对他眨了眨眼，悄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没白听你的。”

晨光透过水帘，洒在三人身上，原本注定充满束缚的西行之路，因为这一次小小的改变，似乎也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