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时间，日子过得格外平静，没有纷争没有纠缠，转眼就到了过年。周慧主动发来消息，邀请我和她一起跨年，我几乎没多想，当即回复：“OK！”而我和周慧的故事，也正是从这个满是烟火气的跨年夜，正式拉开序幕。
大年三十晚上，街头张灯结彩，红灯笼挂满树梢，空气中飘着鞭炮残留的烟火味，行人脸上都带着过年的喜气。我和周慧并肩走在街头，彼时的小情侣间正流行一起跨年倒数，路边不少年轻人聚在一起，笑着等待零点到来。当城市上空的电子屏开始倒计时，周围人齐声跟着呼喊，数字归零的瞬间，绚烂的烟花骤然在夜空绽放，漫天璀璨点亮漆黑的天幕，细碎的光屑洒落，也照亮了身旁周慧的侧脸，她眼里映着烟火，格外明亮。或许是这般浪漫的气氛太过动人，我心头一热，鼓起勇气脱口而出：“周慧，我喜欢你，跟我处对象呗！”
周慧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从耳尖蔓延到脖颈，带着几分羞涩，却依旧勇敢地伸出手，紧紧拉住了我的手，指尖温热，轻声应道：“好呀。”
确认关系后，我激动得整晚都睡不着觉，手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地答应。回到家后，我立刻给周慧打了电话，话筒里传来她轻柔的声音，一聊就是整整半个钟头。那时的我们，懵懂青涩，对爱情一知半解，却总有说不完的废话，从日常琐事到心里的小想法，仿佛彼此的世界里，只剩下对方的声音。年后拜年结束，我们更是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一起逛街、去游戏厅、吃小吃，放假时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一般难熬。这般甜蜜的时光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寒假就彻底结束，新学期悄然开启。
不知不觉，我们的初一生涯也过去了一半。当时初一八班有个男生，被圈子里的人称作“小王子”，之所以叫这个名号，是因为他性格极度高傲自负，眼高于顶，平日里总把身边的兄弟当作手下使唤，摆足了架子。一天课间，他突然让人传话，把我们初一各个班的“老大”全都叫到教学楼后的厕所里。我和王轩跟着人群走进厕所，潮湿的空气里飘着烟味，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地看着站在中间的小王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小王子双手插兜，倚在墙壁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众人，语气嚣张又傲慢：“我觉得咱们初一，也该有个真正能扛事、镇得住场的人站出来牵头。大家要是觉得我能扛这个担子，以后就跟着我混，有我罩着没人敢欺负；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以后咱们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我今天就在这儿立棍当总老大，谁反对？谁赞成？”
王轩听完，当即不屑地嗤了一声，拉着我的胳膊转身就走，低声骂道：“谁服他呀？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走了走了！”
我点点头，跟着王轩径直往外走，没再多看小王子一眼。赵灿、大香蕉一行人见我们离开了，也纷纷跟着退出厕所，其他班的混子见状，也相继散去，没人愿意凑这个热闹。最后厕所里只剩下几个小王子的死党，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里满是愤然和难堪——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没有一个班的老大愿意服他，场面彻底冷了场。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天放学后，怀恨在心的小王子咽不下这口气，直接带人把大香蕉和李开达堵在了放学路上，二话不说就动手，把两人狠狠揍了一顿。第二天一早，我刚下课，就看到鼻青脸肿的大香蕉和李开达来找我，脸上带着明显的淤青，嘴角还破了皮，看着格外狼狈。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我当即怒火中烧，拍着胸脯安抚两人：“别气，这事我帮你们出头，一定替你们报仇，让小王子付出代价！”
旁边有人提醒我，小王子的社会背景很深，家里有人脉，还认识不少厉害的社会混子，最好别轻易招惹，免得惹祸上身。
我却丝毫不怕，咬着牙眼神坚定：“怕啥？他敢动我兄弟，就得承担后果，干就完了！”
下课后，我没回自己班，直接冲到八班教室门口，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我一把揪住小王子的衣领，将他拽到走廊上，眼神凶狠地瞪着他：“敢打我兄弟？有种今晚放学，学校旁边的小树林，约场群架，咱们当面了断！”
小王子猛地推开我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领，一脸不屑地嗤笑道：“就你？陈晓，你少在这儿装强硬，真以为我怕你？”
“少废话，别扯没用的，你敢不敢接？”我死死盯着他，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小王子被我激怒，脸色涨红，恶狠狠地说：“接就接！有什么不敢的，到时候别怪我下手狠，废了你！”
“那要是你输了呢？别到时候不认账！”我追问，堵住他的退路。
小王子梗着脖子，硬气地说道：“我要是输了，就转去其他学校，以后再也不在这儿混，再也不踏进校园半步！”
“行！就这么定了，今晚小树林，大家随便找人凑数，各凭本事，输了别耍赖！”我敲定规矩，转身离开，留下脸色难看的小王子。
回到班级，我和王轩立刻开始行动，挨个班通知相熟的兄弟，把晚上约架的事说明，约定好放学一同赴约，帮大香蕉和李开达讨回公道。晚修还没放学，我和王轩就带着几个核心兄弟，趁着老师转身板书的间隙，悄悄从教学楼后墙翻墙逃课，提前离开了学校。我掏出刚买不久的手机，拨通了小刀的电话，语气急切：“刀哥，我跟人约了场群架，对方背景不简单，能不能过来帮我撑撑场面，壮壮声势？”
电话那头的小刀爽快得很，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行！等着，哥马上带点人过去给你助阵，保证帮你镇住场子！”
晚修放学铃声一响，学校旁边的小树林入口就陆陆续续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帮我撑场的兄弟，有我们班的、七班的、五班的，还有王轩带来的初二混子，算下来大概有六十号人，站满了小树林入口，气势十足。没过多久，小刀就带着十几个气场十足的社会混子赶了过来，他们穿着休闲却自带威慑力，眼神凌厉，我们这边的人数一下子就凑到了七十来号。小王子显然也知道我不好惹，这次也是下了血本，没敢轻敌，不仅叫来了二十几个经验丰富的社会混子，还拉拢了三十多个外校的闲散人员，再加上他们班十几个死心塌地跟着他的混子，总人数也差不多有七十号。只不过对方的社会混子数量比我们多得多，单从人员构成来看，我们这边已然稍显劣势，胜算难料。
夜幕渐深，月色被云层遮住，小树林里漆黑一片，只有偶尔传来几声虫鸣，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满是剑拔弩张的气息。双方人马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峙着，中间的空地上铺满落叶，风一吹沙沙作响，格外刺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凶狠的神情，眼神里满是敌意，死死盯着对面的人，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挑衅的怒骂，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冲突。小王子站在对方人群最前面，身后跟着几个高大的社会混子，他指着我恶狠狠地吼道：“陈晓，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让你明白谁才是初一真正的老大！”
我也毫不示弱，往前踏出一步，高声回应：“废话少说，别磨磨唧唧，动手吧！谁输谁赢，打过才知道！”
话音刚落，小王子就率先挥了挥手，朝着身后的人大喊一声：“上！给我往狠里打，废了他们！”对方的人群瞬间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手里拿着木棍、砖头的混子们嘶吼着冲向我们，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兄弟们，跟他们干，别怂！”我怒吼一声，率先冲了上去，王轩和小刀等人紧随其后，身后的兄弟也纷纷跟着往前冲，气势如虹。
瞬间，小树林里就乱成了一团。木棍挥舞的破空声、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痛苦的惨叫声、愤怒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整个树林里。落叶被踩得乱飞，尘土和碎石子溅起，场面混乱又激烈。我刚冲上去，就被一个身材壮实的外校混子拦住，他手里拿着一根胳膊粗的粗壮木棍，朝着我的脑袋狠狠砸来，带着凌厉的风声。我下意识地侧身躲闪，木棍擦着我的肩膀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泥土，地面被砸出一道浅痕。不等他反应过来，我握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的肚子狠狠一拳砸去，力道十足，那混子惨叫一声，身体蜷缩成一团，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另一边，王轩正和两个混子缠斗在一起，他虽然身材不算高大，但下手又快又狠，反应极快，一记精准的勾拳打在其中一个混子的脸上，对方瞬间鼻血直流，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可另一个混子趁机从背后偷袭，一木棍狠狠砸在王轩的后背，王轩吃痛地闷哼一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却依旧咬牙忍着，反手一拳砸在偷袭者的胸口，将偷袭的混子打倒在地，丝毫没落下风。小刀带着的社会混子更是经验丰富，下手极重又精准，专挑要害攻击，几个回合下来，就有好几个对方的人被他们打倒在地，疼得蜷缩着哀嚎，一时间竟没人敢轻易靠近他们。
我正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社会混子对峙，他比我高出大半个头，浑身肌肉结实，手里拿着一块沉甸甸的砖头，眼神阴狠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突然，他猛地将砖头朝着我扔了过来，速度极快，我下意识低头躲过，砖头狠狠砸在身后的树干上，“嘭”的一声碎裂开来，木屑四溅。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冲上去，俯身抱住他的大腿，用尽全身力气用力一掀，将他狠狠绊倒在地，随后迅速骑在他身上，拳头如雨点般砸在他的脸上和胸口，拳拳到肉，没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就在这时，我感觉后背一阵剧痛传来，像是被重物砸中，原来是小王子趁机偷袭，手里拿着木棍，狠狠砸在了我的背上。我强忍疼痛，猛地转过身，抬腿一脚狠狠踹在小王子的肚子上，将他踹倒在地，捂着后背怒吼道：“敢偷袭我，找死！”
小王子被踹得连连后退，半天爬不起来，捂着肚子直哼哼。他带来的那些人见领头的落了下风，气势顿时弱了大半，眼神里多了几分慌乱，攻击也变得犹豫起来。而我们这边的兄弟则越战越勇，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攻势越发猛烈，打得对方节节败退，渐渐没了还手之力。又缠斗了十几分钟，对方的人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剩下的也都浑身是伤，满脸惊恐地看着我们，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只想趁机逃跑。小王子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一边倒的惨状，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再也没了之前的傲气。
解决掉偷袭我的小王子，我胸中的怒火尚未平息，立刻转身去帮其他还在缠斗的兄弟。余光瞥见小刀那边的战况，不由得暗自咋舌——他打架是真的猛，下手又狠又准，带着我们这边十几个社会混子，如同猛虎下山般直冲对方阵营，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十足的力道，招招致命，打得对面的社会混子连连惨叫，蜷缩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承受。那些社会混子打架向来不计后果，下手极重，可在小刀等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没一会儿就把对方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型彻底冲散，场面彻底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我们这边胜局已定。
眼见局势彻底无法挽回，再打下去只会损失更惨重，小王子瘫躺在地上，浑身是伤，衣服被扯得破烂不堪，头发凌乱地贴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嘴角溢着血丝，有气无力地朝着我喊道：“陈晓，我认输了！我输了，你厉害，我之后会转学到其他中学，再也不在这里混了，再也不找你们麻烦了。”
我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中没有丝毫胜利者的狂喜，反倒掠过一丝复杂。抬手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转学就没必要了，没必要把事情做绝，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就行。你要是觉得我这人还算讲究，做事不趁人之危，咱们就先处着，你再慢慢考虑要不要跟着我混，我不强求。”
小王子明显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没趁机为难他。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走到鼻青脸肿的大香蕉和李开达面前，深深低下头，语气带着几分愧疚和诚恳：“之前是我不对，一时冲动打了你们，对不起，我给你们道歉。”随后，他猛地转过身，眼神坚定地看向我，语气郑重地说：“行，陈晓，我以后就跟你混了！我是真的服你了，不管是打架的身手，还是做人的格局，我都比不上你，跟着你踏实。”
听到这话，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说：“好！咱以后就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说完，我转向一旁的小刀等人，郑重地拱了拱手，满心感激地说：“谢了，刀哥！今天多亏了你们及时赶来帮忙，不然胜负还真不好说，这份情我记着了。”
小刀摆了摆手，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语气随意：“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兄弟，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我还没感谢你之前帮过大眼妹呢。事儿解决了，我们就先走了，陈晓。”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目送小刀带着人转身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随后，我又挨个儿对前来帮忙的兄弟们一一道谢，跟每个人都拍了拍肩膀，看着大家说说笑笑地陆续散去，心中满是温暖，越发觉得这些并肩作战、真心相待的兄弟格外珍贵。
我转头看向小王子，心中忽然生出几分好奇，想听听他真实的想法，了解他之前的心态，便开口说道：“这会儿没事了，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唠唠，聊几句？
小王子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傲气，多了几分谦和。我随即叫上王轩，三个人一起朝着附近的路边摊走去，夜晚的路边摊烟火气十足，烤串的香味飘得很远。刚一坐下，我就朝着老板高声喊道：“老板，来六瓶冰镇啤酒，再烤十串羊肉串、十串牛肉串，多撒点孜然和辣椒！”
冰凉的啤酒和香气四溢的烤串很快上桌，啤酒瓶身沾着水珠，烤串滋滋冒油，香气扑鼻。我们三人拿起啤酒瓶，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冰凉的酒液压下了浑身的燥热和疲惫。酒精下肚，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之前的紧张和敌意彻底消散。小王子放下酒瓶，看着我，脸上带着几分敬佩和感慨：“陈晓，我今天是真被你打服了，也是真的认可你！不管是打架的身手，还是做人的格局，我都比不上你，输得心甘情愿。我觉得，咱们初一年级，也就你能扛得起大梁，镇得住所有人。陈晓，要不你立棍吧，做咱们初一的总老大，我第一个支持你！”
我笑了笑，端起啤酒喝了一口，心中虽有几分动容，也清楚立棍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纷争，这事非同小可，不能草率决定，便敷衍道：“这事不急，到时候再说吧，先好好处着兄弟。”
经此一战，我在初一年级的名声彻底打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知不觉间，竟成了年级里最厉害、最有话语权的混子。但我清楚地知道，距离真正立棍当总老大，还有最后一步——一班和四班的老大还没有收服，没明确表态跟着我。一开始，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直接带人把他们打服，毕竟拳头底下出政权，这是混子圈里默认的规则，简单直接。可转念一想，这样强行压制换来的服从终究不是真心的，只是畏惧武力，说不定哪天就会背后捅刀子，埋下隐患。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先礼后兵，主动去找这两个班的老大好好唠唠，坦诚沟通，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真心收服他们。于是，我和王轩便开始暗中调查一班和四班老大的底细，收集他们的性格、喜好、人脉关系，甚至是软肋等信息，为后续的谈判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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