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忠仆相助
云荒历372年，秋，霜降前一日。
夜深得像泼开的浓墨，连半分月光都吝啬施舍。我缩在偏院那间破旧的木屋里，床板硬得硌腰，墙缝里钻进来的寒风带着秋夜的湿冷，刮得人皮肤发紧。桌上那盏油灯豆大的火苗忽明忽暗，映得墙壁上我的影子歪歪扭扭，活像个随时要被黑暗吞噬的孤魂野鬼。
这要是放在现代，就冲这破屋的条件，别说住人了，当个仓库都嫌漏风。我裹紧身上那件打了三层补丁的粗麻外套，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苏家也太会精打细算了，养“骨器”还懂得节能减排，生怕给我多花一文钱，回头剜骨头的时候灵气不纯——合着我这十几年，身为苏家大小姐，活得还不如圈里的猪，至少猪还能顿顿吃饱，我却得靠偷摸捡点残羹冷炙续命。
自从昨夜下定决心逃跑，我就没敢合眼。指尖反复摩挲着胸口的家传玉牌，冰凉的触感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玉牌里那丝微弱的灵气还在，与胸口的至尊骨偶尔传来的脉动相互呼应，像暗夜里的两颗星，虽微弱却坚定。我试着按照原主记忆里的淬体术心法引导灵气流转，刚走到丹田就卡了壳，一股滞涩感传来，疼得我龇牙咧嘴。
得，看来修仙这事儿果然没那么容易，不是我这个现代理工生靠理论知识就能速成的。我放弃挣扎，开始在脑子里复盘逃跑路线。原主记忆里苏家后院的布防不算复杂，但架不住死士赵惊风那家伙修为高、下手狠，还有二小姐苏晚媚那个被宠坏的小丫头在背后指手画脚，恨不得把我插翅难飞的架势做足，嘴里还天天嚷嚷着“挖了你的骨头喂狗”。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哦不，是祸从骨中来。”我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想我前世勤勤恳恳搞科研，熬夜秃头写论文，没招谁没惹谁，怎么穿越过来就成了别人的‘移动骨库’？还是个名不副实的大小姐，这运气，不去买彩票真是浪费了。”
正琢磨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那是原主五岁那年的春日，阳光正好，母亲柳氏坐在海棠树下的石凳上，亲自给她梳头。她的手指纤细，动作轻柔，梳齿划过发丝时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还会时不时用指腹轻轻摩挲头皮，缓解拉扯的不适。那时候原主以为，这就是母亲独有的温柔，是属于大小姐的专属疼爱。
可后来，这段记忆被无数次的冷漠和苛待覆盖，渐渐变得模糊。直到前几日，我路过母亲的院子，无意间瞥见她正给二小姐苏晚媚梳头。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去，母亲的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温婉，她的手法和记忆里一模一样，指尖摩挲头皮的弧度都分毫不差，连挽发髻时缠绕丝带的顺序都未曾改变。
那一刻，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说不清是酸涩还是荒谬。原来，母亲并非不会温柔，只是这份温柔从来不属于我这个“献祭品”大小姐。她能对着苏晚媚露出慈爱的笑容，耐心地为她打理鬓发，却吝啬对我多一句温言软语，多一丝关切眼神。这份认知，比任何打骂都更让人寒心。
正怔忡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几乎细不可闻的脚步声。不是巡逻守卫那种沉重的踏步，倒像是有人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在靠近。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下意识摸向枕头底下——那里藏着我用一块碎瓷片磨成的“武器”，虽然杀伤力约等于零，但聊胜于无，至少能给我点心理安慰。毕竟在这苏家，谁都可能是来催我“上路”的，母亲柳氏的虚伪、二小姐苏晚媚的骄纵、赵惊风的狠辣，哪一个都不是善茬。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紧接着是轻轻的叩门声，三短一长，节奏很特别。我愣了一下，这是原主小时候和张婶约定的暗号。那时候原主作为大小姐，却总被母亲柳氏罚跪柴房，张婶就是用这个暗号偷偷给她送吃的。
我松了口气，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压低声音问：“谁？”
“大小姐，是我。”门外传来张婶苍老而急促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慌张，“快开门，我有急事跟你说！”
我赶紧拉开门闩，一道佝偻的身影迅速闪了进来，正是张婶。她头发花白，平日里总是梳得整整齐齐，此刻却有些散乱，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张婶，怎么了？”我反手关上房门，又用沉重的木箱抵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婶没说话，先是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屋子，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塞到我手里。布包入手沉甸甸的，还带着张婶身上的体温，与这秋夜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小姐，你快逃！”张婶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用气音在说，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担忧，“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夫人已经跟二小姐说了，献祭仪式就在后天，可她们根本等不及，已经让赵惊风带着死士准备‘送’你上路了，说是怕夜长梦多，万一你跑了，就耽误了二小姐的机缘！二小姐还在旁边拍着手叫好，说‘早死早干净，省得我看着心烦’！”
“送我上路？”我挑眉，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母亲柳氏和二小姐苏晚媚母女俩，从来都没把我这个大小姐当回事，只当我是块随时可以取用的物件，连多等两天都嫌麻烦。不过也好，早动手早暴露，省得我还得猜她们什么时候会翻脸。这苏晚媚，真是把无脑嚣张刻进骨子里，连盼着姐姐死都喊得这么理直气壮。
“她们怎么敢？献祭仪式不是定了吉时吗？”我故意问道，想从张婶嘴里套出更多信息。
“吉时是给二小姐准备的，夫人说了，你这种献祭品，死得越早越干净，只要骨头灵气没散就行。”张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愤怒又无奈，“赵惊风已经带人在院子周围布控了，明面上说是守卫，实际上就是等着动手呢！大小姐，你不能再等了，现在就逃，再晚就来不及了！二小姐还特意吩咐赵惊风，抓着你要先打断你的腿，让你尝尝求饶的滋味再挖骨！”
我点点头，正想追问，张婶却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哽咽着补充道：“其实……夫人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当年夫人生你时特别难受，差点没挺过来，生二小姐时很舒服，还看到祥光了。醒来后就被玄虚道长的谗言迷了心窍，说你是灾星降世，克母克家，只有养着按家族规矩把至尊骨给二小姐献祭，才能化解灾祸，保苏家平安。这些年，她是被这念头缠得太深，才对您好生刻薄和打骂……”
“啥？”我愣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原主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段过往。我一直以为，母亲对我的冷漠和厌恶是与生俱来的，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一段隐情。可这又能怎样呢？就算有苦衷，也不能成为她纵容二小姐、视我为草芥的理由。用一个莫须有的“灾星”名头，用家族规矩，就否定了我作为女儿的全部价值，将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样的母爱，未免太过残忍。
我心里五味杂陈，有震惊，有荒谬，却唯独没有半分原谅。或许母亲曾有过一丝犹豫，或许她夜里也曾辗转难眠，但这些都抵不过她对“灾祸”的恐惧，抵不过对二小姐的偏爱。她亲手将我塑造成了献祭品，如今又急于斩草除根，这份凉薄，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多谢张婶告诉我这些。”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坐以待毙。”
张婶点点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这张地图是我托城外的猎户买的，这条后山的隐蔽小路很少有人知道，能绕开守卫。你顺着路跑，出了城就是迷雾森林，那里虽然妖兽多，但总比落在苏家手里强！”
我低头打开布包，借着油灯微弱的光芒查看里面的东西。最上面是一个小巧的瓷瓶，瓶身上刻着简单的花纹，打开盖子，一股清凉的药香扑面而来。“这是上好的疗伤药，是我攒了好几年的月钱买的，你带着，路上万一受伤了能用上。”
布包中间是那张折叠整齐的兽皮地图，摊开一看，上面用墨线清晰地标注着落霞城周边的地形，后山小路和迷雾森林的位置一目了然。最底下，是十几块下品灵石，整齐地码放在一起，泛着淡淡的灵光。“这些灵石是我平时积攒下来的，虽然不多，但足够你路上用了。”
我把布包紧紧攥在手里，沉甸甸的不仅是疗伤药、地图和灵石，更是张婶的善良与勇气。在这人人自危、趋炎附势的苏家，只有张婶还记着我是苏家大小姐，愿意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帮我这个不受待见的“灾星”。这份恩情，我苏晚璃记下了。
“张婶，大恩不言谢。”我对着张婶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极低，“若我能活下来，定会回来报答你。”
张婶连忙摆手，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哽咽：“大小姐，你别跟我客气，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忍心看着你就这么没了？你只要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快，你赶紧收拾一下，我得赶紧回去了，要是被人发现我不在，肯定会起疑心的。”
我刚把布包藏进床板下的暗格——这是原主小时候发现的秘密地方，用来藏一些舍不得吃的小零食，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场——就瞥见窗外一道黑影飞快地闪过，速度快得像一阵风，若不是我一直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黑影闪过的瞬间，我清楚地看到那人身形挺拔，穿着苏家死士特有的黑色劲装，腰间还挂着一把短刀。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母亲柳氏派来监视我的眼线。看来，我这个大小姐的一举一动，都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悄无声息地逃跑，难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我心里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刚才张婶进来的时候，虽然小心翼翼，但万一被眼线看到了蛛丝马迹，不仅我跑不掉，张婶也会受到牵连。母亲柳氏的心狠手辣，我可是深有体会，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背叛”她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个忠心耿耿的老仆。而苏晚媚那丫头，说不定还会拍手叫好，喊着“把老东西也一起打死”。
“张婶，你快走吧！”我催促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这里不安全，别让他们发现你来了这里。”
张婶也意识到了危险，点点头，最后叮嘱道：“大小姐，你千万小心，路上别逞强，遇到危险就躲起来。记住，活着最重要！”说完，她又警惕地看了一眼窗外，然后佝偻着身子，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像来时一样，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我看着张婶消失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从张婶帮我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和我这个“弃子大小姐”绑在了一起。如果我逃跑失败，她必然会受到牵连；如果我成功了，苏家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她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关上门，重新用木箱抵住，我靠在门板上，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窗外的黑影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头，让我彻底明白，苏家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之地，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逃亡计划不能再等了，必须提前落实，今晚就走！
我走到床板边，取出藏在暗格里的布包，把疗伤药和灵石贴身藏好，地图则折成小块，塞进衣袖里。然后，我开始翻找原主的衣物。原主作为大小姐，衣服却大多是粗麻材质，又旧又破，但胜在耐磨。我选了一件相对厚实的外套和一条长裤，又找了一双还算合脚的布鞋，三下五除二地换了下来。
换好衣服后，我开始检查房间里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原主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几乎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我在桌子底下找到了一根结实的木棍，大概有手臂那么粗，是原主以前用来劈柴的，我把它拿起来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要是遇到什么不长眼的小毛贼，或许还能当个武器用。
我又在墙角翻出了一个破旧的背包，是原主用麻布缝的，虽然看起来有些简陋，但还算结实。我把剩下的灵石和一些必要的东西装进背包里，背在身上，感觉沉甸甸的，却也让我心里多了一丝踏实感。
做完这一切，我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拨开一条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巡逻守卫的脚步声偶尔传来，规律而沉重。黑影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回去复命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危险已经解除，相反，这可能意味着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接下来的守卫会更加严密。
我心里盘算着：现在是深夜三更，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守卫的警惕性相对较低，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后山的隐蔽小路，张婶已经标注得很清楚，从我的偏院到后山，需要穿过一片竹林和一个小花园，这两段路是守卫最密集的地方，必须小心避开。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木棍，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前世的我，爬过雪山，闯过戈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场面，还难不倒我。不就是逃跑吗？不就是面对几个死士和一个骄纵无脑的二小姐吗？我这个现代穿越过来的苏家大小姐，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二小姐苏晚媚，母亲父亲，你们等着！”我在心里默念，“当年的谗言也好，血崩的阴影也罢，都不能成为你们剥夺我性命的理由。今晚我先溜之大吉，等我修炼有成，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不仅要拿回属于我这个大小姐的一切，还要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尤其是苏晚媚，我倒要看看，没了我这个‘献祭品’，你那无脑的嚣张还能撑多久！”
我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东西，确认没有遗漏后，轻轻推开了后窗的插销。窗户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我吓得心脏骤停，连忙停下来，屏住呼吸，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还好，巡逻的守卫似乎并没有听到这细微的声响，脚步声依旧规律地传来，渐渐远去。我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窗外是一片湿漉漉的泥土，刚下过一场小雨，泥土松软，正好缓冲了下落的冲击力。我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站稳身子后，我迅速躲到墙角的阴影里，像一只警惕的猎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夜色浓稠，远处的房屋轮廓模糊不清，只有巡逻守卫手里的灯笼，在黑暗中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像鬼火一样，忽明忽暗。我压低身子，借着阴影的掩护，一步步朝着竹林的方向移动。
每走一步，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不小心发出声响，引来守卫的注意。竹林离我的偏院不算太远，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但我却走得异常艰难，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我钻进了竹林。茂密的竹子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也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我靠在一棵粗壮的竹子上，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竹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按照地图上的指示，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到处都是枯枝败叶和凸起的石头，一不小心就会摔倒。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拼命地跑，逃离苏家，逃离那个让我受尽委屈的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的耳边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心里一紧，连忙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赵哥，你说大小姐真的会跑吗？夫人是不是太小心了？她不过是个没什么修为的献祭品罢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另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正是赵惊风，“夫人说了，大小姐心思活络，留着始终是个隐患，早点解决掉，也能让二小姐安心。二小姐特意吩咐，不能让她死得太痛快，抓回来要先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咱们只要守好这里，别让她跑了就行。”
“知道了，赵哥。二小姐还说，要是抓不到人，就把那个老仆张婶抓来顶罪，扒了她的皮给大小姐看看呢！”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浑身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苏晚媚这个疯子！为了抓我，竟然连张婶都不肯放过！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我更加清醒——我不仅要逃出去，还要尽快变强，回来护住张婶，让苏晚媚为她的无脑嚣张付出代价！
我不敢停留，加快脚步，朝着地图上标注的隐蔽小路跑去。这条路比我想象的还要隐蔽，两旁长满了茂密的灌木丛，几乎把路完全遮住了。我只能用手拨开灌木丛，艰难地前进。
手上被灌木丛划出了一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但我却顾不上这些。我知道，只要穿过这条小路，就能逃出苏家的掌控，就能获得新生。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的光线渐渐亮了起来，灌木丛也变得稀疏了。我心里一喜，知道离后山的出口不远了。我加快脚步，终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阔的森林出现在我的眼前，正是迷雾森林！
我站在森林边缘，回头望了一眼苏家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那里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也是带给我无尽痛苦和绝望的地方。作为苏家大小姐，我本该享受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生活，却沦为了二小姐的“移动骨库”。母亲柳氏的温柔给了二小姐，苏家的宠爱给了二小姐，连我与生俱来的至尊骨，她们都要夺走。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迷雾森林。森林里雾气缭绕，能见度很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更加危险，但我没有退路，只能一往无前。
逃跑，只是开始。我的复仇之路，我的修仙之路，从踏入迷雾森林的这一刻起，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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