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婚

吉时一到，芩婆推门而出，见李莲花立在廊下，红袍衬得眉眼愈发温润，指尖却仍紧攥着，眼底满是按捺不住的期许，忍不住笑：“瞧你急的，稳着些。”说着朝里唤了声，“初丫头，出来吧。”

门帘轻晃，元初被苏小慵扶着缓步走出。凤冠垂珠映着暖光，红绸嫁衣裹着纤细身形，她眉眼弯着，步子轻缓却坚定，每一步都踩在李莲花心上。他喉结轻滚，先前备好的话竟忘了大半，只怔怔望着，眼底渐渐漫开湿意，抬手时指尖仍带着微颤，却稳稳牵住了她伸来的手。

掌心相贴的瞬间，元初指尖凝着细碎蓝光，悄悄渡去一缕暖意，低声哄道：“别慌，我在。”

李莲花回握住她的手，力道渐紧，喉间滚出轻哑的笑：“不慌，有你在。”

两人并肩站在堂屋正中，芩婆坐在主位，旁边是李相夷师父漆木山的牌位。两人手里攥着红绸。方多病凑在最前，举着个小瓷碗盛喜糖，时不时往嘴里塞一颗，笑得见牙不见眼；苏小慵站在元初身侧，悄悄帮她理了理垂落的珠串，眼底满是笑意；笛飞声立在角落，难得穿着一身红衣，衬得他倒也温和许多，望着两人的目光虽淡，眉峰却舒展着，没了往日的锐利。

“今日请诸位来，是为我徒弟李莲花与元初证婚。”芩婆声音温缓，目光扫过两人相握的手，“他俩历经波折终得相守，往后愿你们互敬互爱，岁岁无忧。”

因为元初身份的特殊性，所以他们不拜天地只拜高堂。元初垂眸望着他认真的模样，耳尖泛红。

两人拜堂后方多病率先拍手喝彩，嘴里还含着糖含糊道：“恭喜你了，李莲花！”

妙手空空跟着起哄，从怀里摸出把碎银和铜板撒在地上，惹得众人笑闹。

苏小慵轻声道贺，关河梦亦颔首浅笑，院里满是喜庆热闹。

李莲花侧头望元初，红色喜袍映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光，轻声道：“初儿，往后余生，我陪着你。”

元初抬眼望他，声音软得发糯：“嗯，我也陪着你，生生世世。”

大婚的酒是元初从其他世界带来的，属于高度酒。方多病缠着李莲花，笛飞声也被他拉着入座。

李莲花陪着众人浅酌，元初坐在他身侧，差不多时将杯中的酒换成温水，动作熟稔又自然。李莲花转头望她，眼底满是暖意，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满心都是踏实。

入夜后，好不容易把一群醉鬼安顿好，院里渐渐安静，红绸映着烛火，暖光漫进屋内。元初坐在镜前，正想摘下凤冠，李莲花缓步走近，从身后轻轻揽住她，指尖顺着她发间的珠串慢慢划过，声音轻哑：“我来。”

他动作轻柔，怕弄疼她，指尖小心翼翼解开凤冠系带，乌黑长发散落肩头，映着红嫁衣愈发衬得肌肤胜雪。李莲花俯身，下巴抵在她肩窝，鼻尖蹭过她颈窝，声音混着暖意：“我的初儿，今日真好看。”

元初抬手覆在他揽着腰的手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腹，耳尖泛红：“你也好看。”

烛火跳动，暖光裹着两人相贴的身影。李莲花转身将她拦腰抱起，动作稳而轻，怕累着她。元初惊呼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往他怀里缩了缩，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听见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花花。”元初指尖轻轻戳着他心口，声音软得发糯，“今日开心吗？”

“开心。”李莲花将她放在床榻上，俯身望着她，眼底满是柔软，“能给你一个名分，能陪着你，便是我最开心的事。”说着俯身轻吻她的唇，动作慢而温柔，将满腔心意都揉进吻里。

元初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主动配合着他，指尖顺着他发间滑过，掌心贴着他后背，又是灵气轻轻漫开。唇齿相缠间，满是藏不住的缱绻，烛火渐渐暗下去，屋内只剩彼此的呼吸声，缠得满是岁月静好。

次日晨起，暖光透过窗棂漫进屋内，元初是被身侧的动静扰醒的。她睫羽颤了颤，睁眼便见李莲花坐在床沿，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腕，眼底满是温软。

“醒了？”李莲花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声音轻柔，“身子乏不乏？再睡会儿。”

元初摇了摇头，往他身边挪了挪，伸手搂住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头：“不睡了。”

李莲花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顺着她发梢轻轻划过，声音轻缓：“师娘该备好了早饭，起来吧，别让师娘等急了。”

元初刚蹭着他肩头蹭出几分暖意，忽然指尖一顿，猛地坐起身，眼底掠过丝懊恼：“遭了，倒忘了这酒的后劲。”她昨夜取酒时只想着添些喜庆，竟没记起这酒是从其他世界带来的高度酒，没喝过的沾着便醉，芩婆年纪大了，方多病几人更是扛不住，怕是没个三四日醒不透。

李莲花被她忽然的动作带得微怔，见她眉梢蹙着，伸手揉了揉她眉心：“怎么了？”

“我忘了这酒后劲太足。”元初指尖轻点着下唇，语气带了几分无奈，“这酒是我从其他世界带来的，没喝过的喝了醉得沉，醒过来少说要三四天。昨夜只顾着高兴，竟忘了叮嘱你们少喝些，连师娘都跟着醉了。”

李莲花闻言倒笑了，伸手将她揽回怀里，指尖顺着她脊背轻拍：“倒也无妨，左右难得齐聚，醉一场也尽兴。师娘平日里清净，偶尔放松些也好，便是睡上几日，有你在，也出不了差错。”他想着方多病昨日抱着酒坛不肯放的模样，眼底漾着浅淡笑意，“这不正好，这几日院里倒能清静些，只咱们俩，也挺好。”

元初靠在他怀里，指尖轻轻攥着他的衣摆，听他说得通透，懊恼渐渐散了，眼底浮起笑意：“也是，左右他们醉得沉，也不折腾，我渡些灵气护着他们经脉，就是醒了也不会头疼。”

李莲花低头轻吻她发顶，语气中满是宠溺：“好，都听你的。”

两人慢腾腾起身梳洗，换上师娘准备的喜庆新衣，走出房门时，院里静悄悄的，红绸还挂在廊下，昨日的喜庆余温未散，只是不见往日的热闹。

元初寻来食盒，盛了些清淡的粥食和糕点，先去看了芩婆，见老人家睡得安稳，呼吸匀净，便悄悄渡了缕灵气护着她心脉，又替她掖好被角，才轻手轻脚退出来。

接着去了客房，方多病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个空酒坛，嘴里嘟囔着梦话，不知在喊谁；笛飞声靠坐在床边，衣襟微敞，眉眼放松，倒比醒时温和许多，哪怕醉着，周身也仍带着几分疏离，却也没了往日的锐利；苏小慵蜷缩在床角，眉头轻蹙，元初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碎发，渡去灵气时，女孩眉峰渐渐舒展，睡得愈发沉了；关河梦和妙手空空挤在一张床上，一人抱着枕头，一人扯着被子，倒也安稳。

元初一一替众人渡了灵气，转身见李莲花站在院门口，望着山间晨雾，眼底满是温软。她走过去，伸手牵住他的手：“全都安顿好了。”

李莲花反手扣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掌心暖意，牵她往院角竹椅坐下。晨雾漫过石阶，沾湿衣角微凉，却被掌心相贴的温度抵得烟消云散。他望着廊下未褪的红绸，唇角弯着浅弧：“倒从没像此刻这般踏实过，身边有你，有师娘，还有三五好友，人生圆满。”狐狸精在一旁不满的哼唧出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李莲花不由有些好笑，摸了摸狐狸精的脑袋，“当然，还有我们的狐狸精。”

晨雾渐散，阳光透过枝叶洒下细碎光斑，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狐狸精蜷在脚边打盹，尾巴偶尔扫过地面，添了几分慵懒暖意。元初靠在李莲花肩头，指尖轻轻捻着他袖口的绣花，声音软糯：“往后在云隐山养些时日，等我灵力再恢复些，便带你回素玄洲，让大道认下咱们，再用九色神莲帮你重塑身躯，往后岁岁无忧。”

李莲花蹭过她发顶，语气温柔带笑：“好，都听你的。如今有你在，在哪儿都圆满。”他抬手拢了拢她肩头的衣料，晨风吹过带起草木清香，混着院里残留的酒香，满是安稳惬意。两人静坐片刻，元初想起灶上温着的粥，拉着他起身：“回去喝粥吧，温了许久该糯了。”

粥香漫过厨房，白瓷碗盛着绵烂的粥，撒了几粒红枣，甜香沁人。李莲花舀了一勺吹凉递到元初唇边，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柔意。元初张口咽下，抬手也舀了一勺喂他，指尖不经意蹭过他唇角，惹得两人相视轻笑。饭后李莲花陪着元初在山间散步，踩着晨露走过青石板路，路边野花盛放，偶有飞鸟掠过，鸣声清脆。

夜里两人坐在院中看星子，元初靠在李莲花怀里，指尖划过他掌心，讲素玄洲的景致：“那里有常年不败的莲池，九色神莲夜里会发光，风一吹满是清芬；有一株古树，树上结满了元会果，修炼的时候吃一颗，一颗等于一个元会，外面却只过了一日。还有灵鹿踏月而行，湖中鱼，林间果也都有不同的作用。”李莲花静静听着，指尖轻轻拍着她脊背，眼底满是期许，只盼着早日陪她回去，共赏那片盛景。红绸映着星光，暖光裹着两人，连风声都透着温软，岁岁年年，大抵便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