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的午后，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穆祉丞蹲在巷口，看着王橹杰把一块旧木板钉在墙根的凹槽里，动作算不上熟练，却很认真。
“这样应该就淋不到雨了。”王橹杰拍了拍手上的灰，直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打量着那个简易的猫窝——木板当顶，下面铺着从家里拿的旧棉絮，旁边还放着个干净的塑料碗，里面盛着新拆的猫粮。
穆祉丞把怀里抱着的小毯子铺进去，淡蓝色的布料上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猫，是他昨晚熬夜缝的。“这样就更暖和了。”
两人刚收拾好，那只三花猫就从旁边的垃圾桶后面探出头来，警惕地看了他们两眼，又低头闻了闻空气中的猫粮味，犹豫着往前挪了两步。
“它好像不怕我们了。”穆祉丞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王橹杰也放轻了动作，从口袋里摸出颗冻干，捏在指尖递过去。三花猫嗅了嗅，终于大着胆子叼走冻干，跑到猫窝里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猫安心吃东西的样子，两人相视而笑，阳光落在他们脸上，暖融融的。
“对了，”王橹杰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个小小的铁盒子，“给你的。”
盒子打开，里面是枚用银杏叶做成的书签，叶脉被仔细地保留下来，边缘还镀了层透明的膜，看起来精致又别致。“昨天捡的叶子，试着做了个，比上次的槐树叶结实。”
穆祉丞拿起书签，指尖拂过清晰的叶脉，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很好看，谢谢王哥。”他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画的明信片，上面是猫窝里的三花猫，旁边还画了两个蹲在地上的小人影，“这个给你。”
王橹杰接过明信片，看着上面的画，嘴角的梨涡深深陷下去。“画得真好，我要把它夹在课本里。”
两人并肩坐在老槐树下，看着猫窝出神。一阵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落在穆祉丞的发梢上。王橹杰伸手帮他摘下来，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少年柔软的头发，像触到了一团棉花。
“下周六学校有画展，你要去看吗？”穆祉丞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小，“我……我有幅画参展了。”
“当然去。”王橹杰立刻点头，语气带着期待，“是哪幅画？”
“就是……那天在天台画的槐树。”穆祉丞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画得不太好，你别笑我。”
“怎么会。”王橹杰看着他，眼神认真，“你画的每一幅都好看。”
穆祉丞的脸颊瞬间红了，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跳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地停不下来。他能感觉到王橹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温度，让他想躲，又舍不得。
三花猫吃完了猫粮，懒洋洋地窝在棉絮里晒太阳，尾巴轻轻晃着，看起来惬意极了。
“你说，它会不会把这里当成家了？”穆祉丞轻声问。
“会的。”王橹杰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只要我们一直陪着它。”
穆祉丞抬头看他，正好对上王橹杰的眼睛。少年的瞳孔里映着槐树的影子，还有自己的样子，清晰又温柔。他突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变得格外漫长，又格外让人期待。
放学路上，两人踩着夕阳的影子慢慢走。王橹杰把耳机分了一只给穆祉丞，舒缓的旋律在耳边流淌。路过面包店时，王橹杰进去买了两个草莓面包，递给他一个：“刚出炉的，热乎着呢。”
穆祉丞咬了一口，甜丝丝的草莓酱在嘴里化开，和心里的感觉一样。他偷偷看了眼身边的王橹杰，少年正低头看着路，侧脸的线条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还沾着点面包屑。
穆祉丞没忍住，伸手帮他擦掉。指尖碰到的皮肤温热，王橹杰猛地抬头，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缠在一起。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耳机里的音乐还在轻轻流淌。穆祉丞的心跳得飞快，慌忙收回手，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王橹杰也有点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含糊地说：“快走吧，天黑了。”
两人并肩往前走，谁都没再说话，却默契地放慢了脚步。耳机里的歌声温柔，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交叠在一起。
穆祉丞摸了摸口袋里的银杏叶书签，又想起猫窝里那只安心睡着的三花猫，突然觉得，有些心事，就像这慢慢沉下去的夕阳，虽然没说出口，却在心里铺展成了最温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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