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躲不开的温柔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教学楼的窗台，Nhai就攥着书包往楼梯口冲，余光瞥见身后那道熟悉的身影时，脚步又快了几分。他几乎是埋着头往前窜，恨不得把自己融进走廊的人群里，全然不顾身边同学投来的诧异目光。

昨天Ai那番没头没脑的话还在耳边打转，Nhai只要想起对方认真的眼神，耳根就烧得发烫。他怎么也想不通，不过是一起睡了一晚，怎么就扯到“喜欢”上头了？更何况Ai明明还有要告白的人，怎么突然就把矛头对准了自己？Nhai越想越乱，索性打定主意，今天一整天都躲着Ai。

可那道身影像黏人的影子，无论他拐进哪个走廊、钻进哪个教室，总能在余光里看到Ai的衣角。直到放学铃响，Nhai几乎是逃似的冲出教室，直奔宿舍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进了宿舍，Ai总不能再跟进来了。

他掏钥匙的手都在抖，刚把宿舍门推开一条缝，手腕就被人轻轻攥住了。温热的触感传来，Nhai浑身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Nhai，你跑了一天了。”Ai的声音带着点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Nhai猛地挣开他的手，反手关上宿舍门，却被Ai用胳膊抵着，门只关上了一半，卡在两人之间。他转过身，看着Ai近在咫尺的脸，硬着头皮说：“我没有躲你，只是顺路走得快而已。”

“顺路？”Ai挑了挑眉，往前走了一步，宿舍的空间本就不大，这一步让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从教学楼到食堂，从食堂到图书馆，你绕了三栋楼的路，也是顺路？”

Nhai被戳穿心思，脸瞬间涨红，嘴硬道：“我乐意绕路，关你什么事？”他说着就要往里面走，却被Ai堵在门边，退无可退。

Ai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他轻轻抬手，想碰Nhai的头发，又怕对方躲开，最终只是停在半空中，声音放得很轻：“Nhai，昨天你说让我别因为你影响和喜欢的人的感情，我当时没告诉你，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你。”

这话像一颗石子砸进Nhai的心湖，漾起层层涟漪。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以为你能看出来的。”Ai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语气里带着点自嘲，“我记得你不爱吃香菜，记得你上课喜欢靠窗坐，记得你兜里总揣着橘子味的糖。我对敦恩他们从来都是随口应付，只有对你，我想把所有的细心都掏出来。”

Nhai的心跳越来越快，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突然涌上心头：食堂里Ai替他挡开的拥挤人群，图书馆里悄悄放在他桌角的热牛奶，熬夜赶作业时发来的解题思路……原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好，都是带着心意的。

“你……你胡说什么。”Nhai别过脸，不敢看Ai的眼睛，“你明明说过要和喜欢的人告白，怎么会是我？”

“因为要告白的人，一直是你啊。”Ai往前又走了一步，这次他没再犹豫，轻轻捏住Nhai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从开学第一天撞翻你的糖罐，看到你蹲在地上捡糖时气鼓鼓的样子，我就喜欢你了。Nhai，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从第一眼到现在，从来没变过。”

Nhai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里映着Ai认真的脸庞，脑子里像被炸开了一样，一片空白。他学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学，此刻却连自己的心跳都分析不明白，只知道被Ai捏着下巴的地方，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你……你放开我。”Nhai的声音带着颤音，却没有真的推开他。

Ai没有松手，只是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语气里带着恳求：“Nhai，我不逼你马上回答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心动？哪怕只是和我在一起时，觉得开心过？”

“我……”Nhai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起和Ai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对方跳脱的笑容，想起对方笨拙却真诚的关心，那些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让他的眼眶微微发热，“我……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和Ai在一起时，自己总是会不自觉地笑，会因为对方的靠近而心跳加速，会因为对方的缺席而觉得空落落的。这些情绪，他以前从未对别人有过。

Ai看着他纠结的模样，心里软成了一滩水，他慢慢松开手，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后退：“没关系，我可以等。只是别再躲着我了，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慢慢走进你的心里。”

Nhai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又想起自己躲了一天的狼狈，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好……好吧。”

Ai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星星，他伸手想去抱Nhai，又怕吓到对方，最终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里满是雀跃：“那说好了，以后不许再绕路躲着我了。对了，你还没给我补今天课上的知识点呢，这个月布丁的口粮我包了，怎么样？”

Nhai看着他笑得像个孩子的样子，心里的慌乱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柔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推开他往宿舍里走：“进来吧，不过你要是再溜号，我就不管你了。”

Ai立刻跟了进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今天上课老师讲了什么，声音里的欢喜藏都藏不住。夕阳透过宿舍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要一直延伸到时光的尽头。Nhai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Ai，忽然觉得，或许被这样的温柔缠着，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