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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错认宿敌为良人

沈砚盯着手机屏幕上简短的文字,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反复摩挲,终究只敲下冷冰冰的“已收到”或“进展顺利”,多余的话半个字也不肯多打,像是在刻意用生硬划清两人之间的界限。可每到深夜处理完繁杂的工作,他又会不受控制地点开聊天记录反复翻看,温辞发来的每一句清淡关切,都像细小的针,轻轻扎在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泛起细碎的痒意,又裹着难掩的烦躁,搅得他辗转难眠。

他确实靠着温辞给的资源少走了许多弯路,原本卡壳许久的项目瓶颈接连被突破,连部门领导都特意找他夸了几句效率出众。可这份顺遂没让沈砚觉得轻松半分,反而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他太清楚温辞的性子,看似温和包容,实则骨子里带着股执拗的韧劲,此刻的克制与退让,或许只是在给他留足余地,这份不疾不徐的温柔,比咄咄逼人的纠缠更让他无措,总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悬崖边缘,再往前一步是沉沦,往后退一步又满心空落。

这天晚上,沈砚加班到后半夜,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公寓里只剩电脑屏幕泛着冷白的光,映得他眼底的血丝格外清晰。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起身去厨房找水喝,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早已空了,只剩几罐过期的饮料孤零零躺着。胃里传来一阵空落落的灼痛感,他靠在冰箱门上长长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柜面,竟莫名想起温辞之前送来的夜宵,温热的食物裹着鲜美的汤汁,暖意能从喉咙一直淌到心底,驱散所有疲惫。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温辞发来的消息,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半:“还在忙?猜你没吃东西,楼下便利店还有热食,我刚路过,给你带了点上来,放门口了。”

沈砚的心猛地一跳,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的声控灯亮着微弱的暖光,温辞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拐角,门口孤零零放着一个白色的餐盒。他迟疑片刻,还是拉开了门,把餐盒拎进来,打开时热气扑面而来,是一份小米粥和一碟清炒时蔬,都是清淡养胃的口味,显然是特意为他选的。粥的温度刚好,顺着喉咙滑下,熨帖了胃里的不适,沈砚小口吃着,心里却越发沉郁,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得喘不过气。他拿出手机,想给温辞发句谢谢,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最后还是只打了“收到,钱转你”,附带了一笔足额转账。消息发出去后,温辞很快回复,却没收转账,只发来一句:“不用,举手之劳,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沈砚看着那行浅灰色的文字,心里堵得更慌,干脆把手机扔到一边,吃完后收拾好餐盒,却没立刻回书房工作,而是走到了客厅的书架前。书架上的书依旧摆得整齐,最下层的画册被他之前随手放在那里,封面微微有些褶皱。他伸手把画册抽出来,翻开第一页,就是那幅画着少年时期辩论场的画,笔触青涩却凌厉,两个少年的眉眼带着未脱的稚气,却都透着一股不肯认输的倔强,眼底的锋芒像是能冲破纸面。

他盯着画看了很久,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太多零碎片段——校园里辩论赛结束后,他和温辞在走廊里争执,谁也不肯服谁,脸颊都涨得通红;刚入职场时,两人为了同一个项目熬夜加班,第二天在会议室里针锋相对,文件散落一地,眼里却都藏着对彼此能力的隐秘认可;还有失忆时,他毫无防备黏在温辞身边,对方无奈又纵容的眼神,深夜替他掖好被角的温柔动作,雨天撑伞时悄悄往他这边倾斜的伞沿。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缠在心底,分不清到底是多年积累的敌意更多,还是早已悄然滋生的悸动更甚。

他用力合上册画,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温辞的温柔就像温水煮蛙,不知不觉间就让他失了防备,可他们是宿敌啊,这是刻在过往岁月里的深刻印记,怎么可能轻易抹去?那些失忆时的荒诞相处,本就该随着记忆恢复彻底翻篇,不该再有任何牵扯,更不能让这份不该有的悸动蔓延。

第二天一早,沈砚把餐盒洗得干干净净,特意绕到温辞的公寓楼下,想把东西还回去,顺便把钱结清,彻底断了这份不必要的牵扯,断了自己心里不该有的念想。可到了楼下,他又犹豫了,站在街角的树荫下看了很久,终究还是没勇气上去,只是把餐盒放在了小区门卫处,附了一张简短的纸条,上面写着“餐盒归还,转账已发,往后不必再特意送东西”,字迹用力到几乎要划破纸张,像是在给自己做最后的警醒。

做完这些,他像是卸下了某种沉重包袱,转身快步离开,脚步急促得像是在逃离,却没发现,温辞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隐蔽角落。温辞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昨晚未接收的转账页面。他沉默了很久,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上沈砚的名字,终究还是没上前,只是缓缓发动车子,远远地看着沈砚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才落寞地转身离开。

之后的日子,温辞果然没再发任何私人消息,也没再送任何东西,只有项目相关的必要文件,会通过工作邮箱发来,措辞简洁官方,没有半分之前的温柔暖意,像是彻底退回了纯粹的工作伙伴身份,甚至比普通同事还要疏离。沈砚本该觉得轻松,觉得这才是本该有的状态,可心里却莫名空落落的,工作间隙总会下意识点开手机,看到没有任何新消息的界面,又会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连带着工作效率都低了几分。

他刻意加快了项目推进的速度,只想尽快结束这份和温辞有所关联的工作,彻底回到各自平行的轨道,不再有任何交集。可越急越容易出错,临近项目提交的前一天,沈砚突然发现一份关键数据出了问题,反复核对了好几遍,熬了大半天都找不到问题所在,眼看提交的deadline越来越近,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心里的焦躁像是要溢出来,连指尖都开始微微颤抖。

就在他一筹莫展、几乎要崩溃的时候,电脑突然弹出一条邮件提醒,发件人是温辞。他心里猛地一动,指尖顿了顿才点开邮件,里面附着一份修正后的数据分析报告,还有一段极其简短的文字:“猜你可能会卡在这份数据上,之前整理资源时多核对了一遍,修正版发你,可直接用。”

沈砚盯着屏幕上条理清晰的报告,指尖微微颤抖,眼眶莫名有些发热。他不知道温辞是怎么精准猜到他卡在这里的,或许是太了解他的工作习惯,或许只是巧合,可这份恰到好处的帮助,还是让他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酸涩混杂着暖意,难以言喻。他看着邮件里简洁到近乎冷漠的措辞,没有多余的关切,却比任何温柔的话语都更让他动容,也更让他煎熬。

他没有给温辞回复邮件,只是默默用了那份修正后的报告,顺利完成了项目提交。提交成功的那一刻,他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却没有预想中的轻松,反而越发沉重,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他不得不承认,温辞早已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哪怕他一次次刻意抗拒,一次次用冷漠推开对方,哪怕他们是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的宿敌,这份牵扯,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几天后,项目评审结果出来了,沈砚的项目凭借出色的完成度获得了最优评级,公司特意举办了一场小型表彰会。表彰会上,沈砚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站在台上领奖,聚光灯落在身上,却没让他觉得半分荣耀,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台下,竟在角落里意外看到了温辞的身影。对方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神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像是只是偶然路过的旁观者,淡漠得仿佛两人从未有过那些纠葛。

沈砚的心猛地一紧,原本准备好的领奖致辞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大脑一片空白。下台后,他下意识地朝着角落走去,脚步不受控制,心里竟生出一丝隐秘的期待,可还没走到跟前,就看到温辞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步伐平稳,没有回头,背影单薄又疏离,像是在刻意避开他,不给任何靠近的机会。

沈砚的脚步瞬间顿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闷得发疼,连呼吸都变得不畅快。他知道,温辞这是真的认清了现实,彻底放下了,或许是收到了他之前的纸条,或许是终于攒够了失望,不再抱有任何期待,这份彻底的疏离,比之前的温柔纠缠更让他难受。

表彰会结束后,同事们拉着他去聚餐庆祝,沈砚推脱不过,只能跟着去了。饭桌上,大家举杯欢庆,欢声笑语不断,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格外热闹,他却没什么胃口,只是偶尔应付着喝两杯酒,酒精顺着喉咙滑下,烧得喉咙发疼,也让心里压抑的情绪越发清晰。他拿出手机,翻到和温辞的聊天界面,之前的聊天记录还静静躺在那里,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他发的转账提醒,对方始终没有接收,也没有回复,聊天框里的空白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点开了转账页面,再次发起了转账,附带了一句斟酌许久的消息:“谢谢你的帮助,项目能成有你的功劳,钱请收下。”

消息发出去后,过了很久,久到他以为温辞不会回复的时候,手机才震动了一下,温辞回复了,依旧是简短的几个字:“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钱不用转了。”

沈砚看着那行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涌上心头。他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很久,删删改改,才艰难打出一句:“收下吧,不然我心里不安。”

这次,温辞没有再拒绝,转账很快被接收,却再也没有任何回复,聊天框再次陷入死寂。沈砚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却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彻底空了,冷风不住地往里灌。

聚餐结束后,已是深夜,沈砚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过来,酒意上涌,脑袋有些发沉,脚步也变得虚浮。他沿着路边慢慢走着,路过一家熟悉的便利店时,突然停下脚步,想起温辞之前在这里给她买夜宵的场景,路灯的暖光落在身上,心里却泛起一阵刺骨的酸涩,眼眶莫名有些湿润。

他走进便利店,买了一罐冰镇啤酒,靠在路边的路灯下慢慢喝着。啤酒的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顺着喉咙滑下,凉得透心,却压不住心里的疼。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明明是他一次次刻意推开温辞,明明是他反复强调两人是宿敌,可真当对方彻底退出他的生活,变得冷漠疏离,他却又满心失落,难以释怀,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决绝。

或许,从少年时期第一次在辩论场上相遇,他对温辞的感情就早已不只是单纯的敌意。那些年的针锋相对,那些不甘与竞争,或许只是他掩饰内心隐秘悸动的方式,只是他太骄傲,太执着于输赢,始终不肯承认。而失忆时的相处,不过是让这份被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有了短暂的释放,让他看到了温辞温柔的一面,也让他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可宿敌的身份,过往多年的恩怨纠葛,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他不敢逾越,也不能逾越,只能一次次推开温辞,逼着自己回到原本的轨道,哪怕心里早已千疮百孔,哪怕这份选择让他痛彻心扉。

一罐啤酒很快喝完,沈砚把空罐扔进垃圾桶,转身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夜色深沉,路灯的光影拉得很长很长,他的影子独自映在冰冷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孤单落寞。他知道,往后的日子,他和温辞或许会彻底沦为最熟悉的陌生人,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前行,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这份不该有的悸动,终究只能深埋心底,成为永远的秘密。可心里的疼,那些难忘的片段,却会像刻在骨子里的印记,永远无法抹去,在每个深夜里反复撕扯着他的神经。

错认宿敌为良人(续篇·第五章)

冷空气裹着碎雨敲在窗玻璃上,溅起细密的水痕,沈砚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指尖悬在键盘上半天没落下。桌面右下角弹出工作群消息,有人转发了行业新锐论坛的参会名单,温辞的名字赫然在列,备注栏里写着“特邀分享嘉宾”,落款单位还是本地的公司,并非海外分部。

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鼠标不自觉点进名单详情页,反复确认了三遍,才敢确定那不是重名。温辞不是要出国三年吗?怎么会以本地嘉宾的身份参加论坛?无数个疑问涌上来,搅得他心烦意乱,连之前卡壳的项目方案都没了心思修改。

手机在桌面震了一下,是同事发来的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参加论坛,说这次能见到不少行业大佬,温辞也会来,正好能偷学些经验。沈砚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最终还是敲下“不去”两个字,发送后又觉得不妥,删了重发,改成“那天有项目要对接,去不了”。

他怕见到温辞,怕再次面对两人之间尴尬的疏离,更怕自己控制不住心底那些没被压下去的悸动。可越是逃避,温辞的身影就越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深夜送夜宵时温柔的语气,被拒绝后落寞的背影,还有视频通话里生疏的“您好”,每一个片段都在反复撕扯着他的神经。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总忍不住刷论坛相关的动态,看到主办方发布的嘉宾预告,温辞的照片配着简短的介绍,说他暂时搁置海外调任,接手了本地分公司的重点项目,这次分享也是围绕该项目展开。原来他没走,只是换了个工作方向,沈砚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更重的纠结,既庆幸还有可能见到,又害怕见面后的难堪。

论坛举办当天,沈砚特意找了借口留在公司加班,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可耳边总像是有杂音,时不时就会想起论坛现场可能的场景,温辞站在台上分享的模样,和其他人谈笑风生的画面,每想一次,心里就多一分烦躁。

下午三点多,同事发来现场照片,照片里温辞穿着浅灰色衬衫,站在台上发言,身姿挺拔,眼神专注,台下坐着不少人,都在认真听讲。沈砚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手指放大屏幕,细细看着温辞的眉眼,发现他好像没怎么变,只是褪去了几分青涩,多了点沉稳,眼底的温柔依旧藏在深处,只是被一层疏离裹着,不轻易显露。

正看得出神,办公室门被敲响了,部门领导走进来,说有个紧急项目需要和论坛现场的合作方对接,让沈砚立刻过去一趟,还特意叮嘱,温辞也在现场,正好可以顺便和他聊聊后续可能的合作事宜。沈砚心里一紧,下意识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领导都开口了,他没理由推脱。

拿起外套匆匆下楼,沈砚坐在车里,一路上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只是去谈工作,没必要多想,可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速,手心都冒出了冷汗。车子停在论坛举办的酒店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才推门走进去。

论坛会场外的走廊里人来人往,沈砚顺着指示牌往前走,刚转过拐角,就迎面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温辞正和两个人站在窗边说话,侧脸线条柔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听到脚步声,下意识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空气像是瞬间凝固了,沈砚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打招呼还是该转身离开,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温辞。温辞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只是那抹笑意淡了下去,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语气平淡:“沈经理。”

还是和电话里一样生疏的称呼,沈砚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勉强扯了扯嘴角,低声应道:“温总监。”

和温辞同行的两人看出气氛有些尴尬,笑着打圆场:“原来你们认识啊?那正好,我们正聊到后续项目合作的事,沈经理也是来对接工作的吧?”

沈砚点点头,没多说什么,温辞也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多余的话,之前的熟稔和温柔仿佛都成了过往云烟,只剩下纯粹的工作关系。几人一起走进旁边的会客室,坐下后,沈砚刻意避开温辞的目光,专注地和合作方沟通项目事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专业沉稳,可余光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瞥向温辞。

温辞坐在对面,偶尔会补充几句项目相关的建议,逻辑清晰,思路缜密,和以前一样靠谱。只是他说话时从不看沈砚,目光要么落在文件上,要么看向合作方,像是在刻意回避和他对视。

沟通结束后,合作方还有事先行离开,会客室里只剩下沈砚和温辞两个人,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沈砚站起身,想趁机溜走,刚走到门口,就被温辞叫住了:“沈经理,等一下。”

他的脚步顿住,心里一紧,缓缓转过身,看着温辞,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事吗?”

温辞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这是之前你项目里可能用到的补充资料,之前忘了发给你,正好今天碰到,给你带过来了。”

沈砚伸手接过文件,指尖不小心碰到温辞的手指,两人都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了手。他低头看着文件,不敢抬头看温辞,低声道:“谢谢。”

“不用客气,工作相关的而已。”温辞的声音依旧平淡,可沈砚能隐约察觉到,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听说你之前项目拿了最优评级,恭喜。”

“谢谢,运气好而已。”沈砚敷衍地应着,心里却翻江倒海,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份尴尬。

两人沉默了很久,温辞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你……最近还好吗?项目都还顺利?”

“挺好的,都顺利。”沈砚的声音很低,依旧不敢抬头,“你呢?怎么没去海外?”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格外紧张,既期待又害怕知道答案。温辞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海外项目临时有调整,公司让我先接手本地的重点项目,出国的事延后了,具体什么时候去还不确定。”

原来是这样,沈砚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庆幸还有机会见到温辞,难过两人之间依旧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哦,这样。”沈砚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想走,又被温辞叫住了。

“沈砚。”这次,温辞没叫他沈经理,而是叫了他的名字,声音比之前柔和了一些,“之前……对不起。”

沈砚愣住了,转头看着温辞,眼底满是疑惑。

“之前没提前告诉你出国的事,还说要走三年,让你误会了。”温辞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当时也是临时决定,加上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就没特意解释。”

他没想到温辞会道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喉咙有些发紧,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该道歉的是他,是他一次次用冷漠推开温辞,是他硬着心肠说那些伤人的话,可他却怎么也说不出道歉的话,骄傲和顾虑像是枷锁,牢牢困住了他。

“没事,都过去了。”沈砚避开温辞的目光,低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会客室,快步走出酒店,坐在车里,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他看着副驾驶上那份温辞给的文件,指尖轻轻摩挲着封面,心里的情绪越发复杂。

温辞没走,他们还在同一个城市,甚至可能还要继续在工作上打交道。这份未完的纠葛,到底还要持续多久?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继续逃避,还是试着放下执念,面对自己的内心?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像是在诉说着未完的心事。沈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温辞的身影,那些压抑已久的悸动,像是要冲破束缚,重新涌上来。他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彻底忽略这份感情了,可宿敌的身份,过往的恩怨,依旧是横在两人之间的鸿沟,让他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

回到公司后,沈砚把温辞给的文件放在桌角,没立刻打开,只是盯着文件发呆。直到下班,他才拿起文件,放进包里,开车回家的路上,他特意绕了远路,路过之前温辞送夜宵的便利店,停在路边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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