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看着他害羞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心里竟生出一丝满足感。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习惯沈砚的存在，甚至开始贪恋这份平静与温馨，哪怕知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沈砚失忆的基础上，也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其中一个孩子没注意，朝着沈砚这边冲了过来，狠狠撞到了他的肩膀。沈砚身体一晃，手里的蛋糕掉落在地，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中般猛地一疼，无数根针同时扎进太阳穴，眼前瞬间发黑，差点栽倒在长椅上。

“沈砚！”温辞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腰，语气里满是慌乱的担忧，“你怎么样？没事吧？”

沈砚靠在温辞的怀里，闭着眼睛，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脑袋里混沌一片。过往的记忆如同被闸门拦住的洪水，在撞击的瞬间轰然冲破屏障，零碎的片段疯狂涌入脑海——校园里针锋相对的辩论赛场，他和温辞各自站在讲台两侧，眼神锐利如刀，互不相让；职场上争夺项目的会议室，两人拍着桌子争执，文件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还有无数个深夜，他对着电脑屏幕，看着温辞发布的获奖新闻，心里翻涌着不甘与愤怒，攥紧的拳头几乎要捏碎鼠标。

那些藏在心底的敌意、不甘，还有每次见到温辞时想要冲上去一较高下的冲动，全都清晰地浮现出来。他终于明白，失忆时每次见到温辞的心跳加速，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爱意，而是源于多年宿敌积攒的愤怒，是那种恨不得一拳砸在对方脸上的暴躁，只是因为记忆空白，才被他错当成了心动。

过了好一会儿，沈砚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依赖与温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桀骜与冰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他看着抱着自己的温辞，瞳孔微微一缩，身体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用力推开他，后退了三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温辞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看着他瞬间变化的眼神，心里一沉，那股不好的预感终究还是应验了：“沈砚，你……”

“温辞？”沈砚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刚恢复记忆的沙哑，更透着刺骨的冰冷，眼神里满是警惕与敌意，“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怎么会在一起？”

过往的记忆已经完全拼凑完整，他想起了自己与温辞数年的针锋相对，想起了两人之间无数次的竞争与矛盾，想起了自己遭遇意外失忆的前因后果，更想起了失忆后那些荒诞到让他羞耻的举动——主动抱温辞、亲温辞，还对着宿敌说喜欢，像个黏人的跟屁虫一样缠着对方。

那些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回放，沈砚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不是害羞，而是极致的羞耻与窘迫。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竟然把自己恨之入骨的宿敌当成了爱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温辞看着他恢复记忆后骤然冰冷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他沉默了片刻，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你之前遭遇意外失忆，错把我当成了……喜欢的人，我只是陪着你而已。”

“陪着我？”沈砚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与愤怒，胸口剧烈起伏着，“还是说，你是在看我的笑话？看我这个宿敌失忆后像个傻子一样黏着你，你很得意？”

他一想到自己那些幼稚又可笑的举动全被温辞看在眼里，甚至可能被对方暗中嘲笑，心里的怒火就如同燎原之势般蔓延开来，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若不是理智尚存，恐怕已经忍不住冲上去动手了。

“我没有。”温辞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与无奈，“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待着，你失忆后无依无靠，我……”

“用不着你假好心！”沈砚打断他的话，语气越发尖锐，“温辞，别以为我失忆了，你就可以看我笑话。我们是宿敌，从上学到现在，斗了这么多年，你以为一次失忆就能改变什么？以前我没输给你，以后也不会！”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温辞，那里面翻涌的愤怒与敌意，和失忆前一模一样，甚至因为这段时间的荒诞经历，更添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温辞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满是失落与苦涩。他知道，沈砚恢复记忆后，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可真正面对这样的结果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沈砚的黏腻与依赖，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存在，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曾经让他处处防备的宿敌动了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擦去沈砚嘴角奶油时的温热触感，心里越发难受。原来那些看似平静温馨的日子，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幻梦，梦醒之后，他们依旧是针锋相对的宿敌。

“你要走？”温辞看着沈砚转身欲走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挽留。

沈砚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温辞，我们最好再也不见。”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背影带着一丝狼狈，却又透着倔强的孤傲。

他一路快步走回公寓，“砰”的一声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的愤怒与羞耻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抬手抹了把脸，却摸到一手的冷汗，脑袋里依旧回荡着失忆时的那些片段——温辞的侧脸、温柔的眼神、擦去奶油的指尖，还有自己黏着对方时的蠢样子。

“该死！”沈砚低咒一声，一拳砸在门板上，指节传来阵阵钝痛，却丝毫无法缓解他心里的烦躁。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早已被揉得有些褶皱的照片，看着照片上两人疏离的姿态，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认，那些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失忆后被混淆的情绪，是宿敌之间刻在骨子里的敌意，被他可笑地当成了爱意。

可为什么，一想到温辞那张清冷的脸，想到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想到分开时对方眼底的失落，心里会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涩？沈砚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他们是宿敌，永远都不可能有其他的关系，那些短暂的温情，不过是失忆带来的错觉，当不得真。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把自己关在公寓里，疯狂地投入到工作中。他故意找了几个难度极高的项目，没日没夜地加班，试图用忙碌来填补心里的空缺，用工作的成就感来冲淡那些复杂的情绪。可每当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温辞的身影——公寓里温辞安静看书的样子，开车时专注的侧脸，还有公园长椅上那抹温柔的笑意，挥之不去。

他甚至发现，自己竟然会下意识地关注温辞的动态，会忍不住点开行业新闻，看看对方有没有新的动向。每次看到温辞获奖或者项目成功的消息，心里除了以往的不甘与愤怒，还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牵挂。

而温辞，自从那天在公园分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沈砚。他知道沈砚恢复记忆后，必然不想再见到他，可心里的牵挂却越来越强烈，像是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他无数次开车路过沈砚的公寓楼下，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去敲门；无数次拿起手机，想要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却又在按下拨号键的前一秒犹豫着放下。他害怕再次看到沈砚冰冷的眼神，害怕听到那些充满敌意的话语，可更害怕的，是从此彻底失去与沈砚相关的任何联系。

终于，在分开后的第五天，温辞还是忍不住了。他买了沈砚失忆时喜欢吃的那款蛋糕，站在沈砚的公寓楼下，犹豫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温辞以为对方不会接的时候，才被接通，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刚从工作中抽离的疲惫，更透着明显的冰冷疏离：“有事吗？”

“我在你公寓楼下，想和你谈谈。”温辞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就几分钟，说完我就走。”

沈砚沉默了片刻，电话那头传来翻动文件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冷地说了一句：“等着。”然后便挂了电话。

温辞握着手机，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蛋糕盒。

没过多久，公寓楼的大门被推开，沈砚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眼底带着淡淡的血丝，显然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可眼神依旧锐利，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走到温辞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有什么话快说，我很忙。”

温辞看着他眼底的疏离，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喉咙有些发紧。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才缓缓开口：“沈砚，失忆的那段时间，我不是在看你的笑话，我是真的……”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犹豫，有挣扎，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真诚：“我是真的对你动了心。”

“你说什么？”沈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怀疑与嘲讽，“温辞，你是不是脑子也出问题了？我们是宿敌，你怎么可能对我动心？”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温辞苦笑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从最初看到你黏着我时的抗拒与无措，到后来慢慢习惯你的存在，再到看着你难过时忍不住心疼，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就有了你的位置。或许是在你靠在我肩上熟睡的时候，或许是在你睁着湿漉漉的眼睛问我是不是不喜欢你的时候，又或许，是在我们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潜意识里早就把对方当成了最特别的存在。”

他看着沈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些日子，我不是在陪你演戏，我是真的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哪怕那段时光建立在你的失忆之上，哪怕我知道这一切早晚都会结束。”

沈砚的心跳莫名加速，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温辞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看着温辞眼底的真诚，那里面没有嘲讽，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喜欢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不像是在说谎。

可他们是宿敌啊。

这么多年来，他们互相竞争，互相打压，恨不得对方永远比自己差一步，怎么可能会产生感情？

沈砚别过头，避开温辞的目光，语气依旧强硬，却不自觉地弱了几分：“就算你对我动了心，又能怎么样？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一句喜欢就能一笔勾销的。以前我们怎么斗，以后还是怎么斗，我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手下留情。”

“我不需要你手下留情。”温辞上前一步，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宿敌又怎么样？过往的恩怨又怎么样？我愿意为你放下那些，我们能不能试着……给彼此一个机会？”

沈砚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微微颤抖。他不得不承认，温辞的话让他动摇了。恢复记忆后，除了羞耻与愤怒，他心里还有一丝莫名的失落，那份失落，或许正是因为失去了失忆时那份毫无顾忌的亲近，或许，他对温辞，也并非只有纯粹的敌意。

这些年，他与温辞针锋相对，处处竞争，可在内心深处，他也不得不承认，温辞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温辞的才华、坚韧，还有偶尔流露的温柔，都在不知不觉中吸引着他，只是这份吸引被他的骄傲与好胜心死死掩盖。

失忆的那段时光，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紧闭的大门，让他卸下心防，露出了最真实的脆弱与依赖，也让他与温辞有了不一样的交集。而温辞的主动告白，更是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沉默了许久，沈砚缓缓抬起头，眼神里的冰冷渐渐褪去，多了一丝犹豫与挣扎，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你确定？你愿意放下过去的恩怨，和我试试？”

温辞的眼底瞬间亮起光芒，像是黑暗中燃起的火焰，他用力点了点头，语气无比坚定：“我确定。不管以前我们有多少矛盾，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愿意，我就不会放手。”

深秋的风依旧带着凉意，吹动着两人的发丝，却吹不散空气中渐渐升温的情愫。沈砚看着温辞眼底的欢喜与坚定，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那笑容里，褪去了往日的桀骜与冰冷，多了一丝温柔与释然。

他伸手，接过温辞手里的蛋糕盒，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手指，心里像是有暖流划过。

“蛋糕……我收下了。”沈砚的声音柔和了许多，“至于试试……”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像是回到了失忆前那个桀骜不驯的模样，却又多了一丝别样的温柔：“那你可得做好准备，我可不会轻易认输。”

温辞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满是欢喜，他知道，这是沈砚答应的信号。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沈砚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温度与心跳。

“我随时奉陪。”温辞的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不管是感情，还是其他。”

沈砚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脸颊微微泛红，别过头，却忍不住偷偷勾起了嘴角。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坚定。那些过往的针锋相对，那些错认的荒诞时光，都成了两人感情里独特的印记，指引着他们，跨越宿敌的鸿沟，走向彼此。

或许，最好的爱情，就是哪怕曾经是针锋相对的宿敌，也能在一次次的交锋与靠近中，发现彼此的心意，愿意为对方放下所有的骄傲与恩怨，携手同行，共度余生。而沈砚和温辞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深秋的风卷着梧桐叶在脚下打转，沈砚指尖触到蛋糕盒微凉的触感，又感受到温辞掌心传来的温热，脸颊的热度迟迟未退。他别着头，不敢直视温辞眼底的光亮，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晰——不是失忆时那种被错认的躁动，也不是恢复记忆后面对宿敌的愤怒，而是一种陌生的、带着慌乱的悸动，像石子投入湖面，一圈圈涟漪久久不散。

“松开。”沈砚低声开口，语气依旧带着几分生硬，却没了之前的冰冷敌意。

温辞却没放手，反而轻轻收紧了指尖，指腹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声音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怕我跑了？”

沈砚的耳尖瞬间红透，猛地抽回手，转身就往公寓楼走：“蛋糕留下，你可以走了。”

“沈砚。”温辞快步跟上，“我没吃饭，能不能上去蹭碗面？”

沈砚脚步一顿，回头瞪他：“温辞，你别得寸进尺。”

“就一碗面。”温辞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眼底笑意加深，“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处理手头那两个棘手的项目，上次看你朋友圈吐槽过，正好我有相关资源。”

沈砚皱着眉，心里天人交战。他确实被那两个项目缠得焦头烂额，温辞的专业能力他从不否认，若是有他帮忙，确实能省不少事。可让宿敌进自己的公寓，还一起吃饭，这实在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或者，我把资源发给你，你自己处理？”温辞见他犹豫，退了一步，语气依旧温和，“但有些细节可能需要当面沟通，效率更高。”

沈砚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抵不过工作的诱惑，冷冷道：“进来吧，吃完赶紧走。”

温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提着蛋糕跟在他身后进了公寓。

公寓里的陈设和失忆时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简约的黑白风格，只是书桌上堆了不少文件，茶几上还放着没喝完的咖啡，透着一股忙碌的气息。温辞自觉地换了鞋，站在客厅中央，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沙发——上次沈砚就是靠在这上面，睁着湿漉漉的眼睛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站着干什么？”沈砚从厨房探出头，语气依旧不耐烦，“随便坐，别乱动我东西。”

“好。”温辞应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视线却忍不住追随着沈砚的身影。

沈砚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背影挺拔，动作略显笨拙却很认真。温辞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暖暖的，想起失忆时沈砚也是这样，笨手笨脚地给自己倒水、切水果，虽然做得不算好，却透着十足的真诚。

没过多久，两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端上了餐桌。沈砚把一碗推到温辞面前，自己坐在对面，拿起筷子就开始吃，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温辞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眼底露出惊讶：“味道不错。”

沈砚没接话，只是埋头吃面，脸颊却悄悄升温。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做饭，没想到会是做给温辞吃。

“你这几天没好好休息吧？”温辞看着他眼底的血丝，语气里带着关切，“项目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别熬坏了。”

沈砚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温辞放下筷子，看着他，“失忆的时候，你还会抱着我撒娇说害怕，现在恢复记忆了，倒学会硬撑了。”

“温辞！”沈砚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羞恼，“你能不能别提那些事？”

“为什么不能提？”温辞看着他，眼神认真，“那些日子不是幻觉，我陪你看过凌晨的月亮，听你说过心里的不安，帮你盖过踢掉的被子，这些都是真的。沈砚，我不是一时兴起，我是真的想和你试试。”

沈砚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避开温辞的目光，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我说了，我们是宿敌，那些过去的恩怨没那么容易一笔勾销。”

“我知道。”温辞的声音柔和下来，“所以我没要求你立刻忘记过去，也没要求你马上爱上我。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试着放下偏见，看看我们能不能有不一样的可能。”

沈砚沉默了，手里的水杯微微晃动，水面泛起涟漪。他不得不承认，温辞的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恢复记忆后，他虽然嘴上说着恨温辞，心里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相处的片段，想起温辞的温柔，想起他眼底的关切。

或许，他对温辞的感情，从来都不只是单纯的敌意。从校园里第一次在辩论场上相遇，他就被温辞的才华吸引，只是那份吸引很快被好胜心和不甘掩盖，变成了针锋相对的竞争。而失忆的那段时光，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紧闭的大门，让他看到了温辞不一样的一面，也让他正视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悸动。可悸动终究不是爱情，宿敌之间的鸿沟，也不是一句“试试”就能跨越的。

“吃完了，你可以走了。”沈砚放下水杯，站起身，刻意避开了温辞的话题。

温辞看着他逃避的模样，没再追问，拿起外套：“资源我晚上发给你，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

沈砚没应声，走到门口，看着他换鞋。

温辞换好鞋，转身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期待：“明天我能再来吗？我带早餐。”

“不用。”沈砚想也没想就拒绝。

“那我后天来？”温辞不放弃。

沈砚皱着眉：“温辞，你别太过分。”

“我只是想多见见你。”温辞的语气带着一丝委屈，眼神却很坚定，“沈砚，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公寓。

沈砚看着紧闭的房门，愣了很久，才缓缓靠在门板上，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理不清头绪。他很清楚，和温辞在一起是不可能的，那些过往的争斗、不甘，还有失忆时的荒诞，都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拔不掉，也磨不平。

接下来的几天，温辞果然没有再来打扰，只是按时把项目资源发给了他，偶尔会发几条消息询问他的进度，语气依旧温柔，没有丝毫催促。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