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细碎的雨丝,打在私立医院顶层病房的落地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将窗外的梧桐叶染得愈发深沉。沈砚睁开眼时,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白,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带着冷意,让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脑袋昏沉得厉害,像是被重物反复碾过,混沌中连自己的名字都要费些力气才能想起,更遑论过往那些零碎的记忆,全都成了模糊的虚影,抓不住半分。
“沈先生,您醒了?”护士推门进来,见他睁眼,连忙上前查看各项仪器的数据,语气温和,“您之前遭遇意外撞击,轻微脑震荡引发了暂时性失忆,身体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失忆?沈砚愣了愣,指尖动了动,触到身下柔软的被褥,眼神里满是茫然。他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疼,只能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暂无大碍。
护士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说医生稍后会来复查,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留下沈砚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空空荡荡,没有过去,没有牵挂,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心底莫名翻涌的一股情绪,算不上强烈,却挥之不去,像是在提醒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落在了记忆的缝隙里。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天,医生反复检查后,确认他身体各项指标趋于稳定,只是记忆恢复尚需时间,或许需要借助熟悉的人或事来刺激,便同意了他出院休养的请求。沈砚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往的车流,一时竟不知该去往何处,最后还是凭着身体里一丝微弱的本能,拦了辆车,报出了一个模糊的地址。
车子停在一处高档公寓楼下,沈砚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建筑,迟疑了片刻才走进去。公寓里的装修简约大气,黑白为主色调,透着一股清冷的质感,可他站在客厅中央,却没有半分归属感,仿佛只是个偶然闯入的过客。
他漫无目的地在公寓里走动,指尖拂过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书籍,大多是专业相关的典籍,偶尔夹杂几本画册,翻开来,笔触凌厉,画的竟都是些刀剑交锋的场景,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只是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夹在里面的照片掉了出来,落在地毯上。
沈砚弯腰捡起,照片上是两个身形挺拔的年轻男人,站在颁奖典礼的领奖台上,并肩而立,却隔着微妙的距离。左边的人眉眼锋利,下颌线线条清晰,眼神桀骜,正是他自己;而右边的人,一袭黑色西装,身姿清瘦挺拔,眉眼温润,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看到这张照片的瞬间,沈砚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说不清是怒是怨,胸口起伏着,指尖攥着照片的边缘,微微泛白。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却莫名觉得对方无比熟悉,熟悉到让他的心跳都失了序,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这股情绪来得突然又汹涌,沈砚靠着书架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下来。他盯着照片上男人的脸,脑海里依旧一片空白,可心底那股莫名的悸动却越发清晰,甚至隐隐生出一丝依赖感,仿佛这个人是他失忆后唯一的牵挂。
他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收好,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像是握住了唯一的浮木。既然想不起过往,或许找到照片上的人,就能找回丢失的记忆,更重要的是,他迫切地想再见到这个人,想弄明白,为什么只是一张照片,就能让他心绪如此翻涌。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一边试着适应没有记忆的生活,一边四处打听照片上男人的消息。凭着照片上颁奖典礼的背景,他很快查到,对方名叫温辞,是同领域内声名赫赫的青年才俊,和他曾经是齐名的竞争对手,两人的名字时常被一同提及,只是每次提及,都带着几分针锋相对的意味。
可这些信息并没有让沈砚对温辞生出半分敌意,反而因为“竞争对手”这层关系,觉得两人的羁绊更深。他越发笃定,自己对温辞的特殊情绪,绝不是毫无缘由,或许在失忆前,他们之间有着远超竞争对手的亲密关系,而那份让他心跳加速的悸动,定然是爱意。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压不下去。沈砚开始频繁地关注温辞的动态,得知他近期会出席一场行业峰会,便提前做好了准备,换上一身得体的西装,早早地守在了峰会会场外。
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沈砚站在街角,指尖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照片,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比初见照片时更加剧烈,胸腔里像是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撞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以为这是即将见到爱人的紧张与期待,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满是雀跃。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会场门口,车门打开,温辞走了下来。他依旧是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眉眼温润,只是脸上没了照片上的淡淡笑意,多了几分疏离的清冷。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却丝毫没能冲淡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沈砚的目光一落在温辞身上,心跳便骤然漏了一拍,紧接着便疯狂地加速,比之前更甚,连带着指尖都微微发颤。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冲动,快步朝着温辞走了过去,眼里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温辞正低头整理袖口,察觉到有人靠近,抬眼望去,当看到来人是沈砚时,瞳孔微微一缩,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眉峰微微蹙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与沈砚斗了数年,从校园到职场,处处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说是宿敌,毫不为过。前段时间听闻沈砚遭遇意外失忆,他本以为这段针锋相对的日子总算能暂时告一段落,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更没想到沈砚看他的眼神,与往日截然不同。
往日的沈砚,看他时眼神里满是桀骜与不服输,带着浓浓的战意,像是随时准备与他一较高下。可此刻的沈砚,眼神清澈,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与依赖,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直直地落在他身上,让他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等温辞反应过来,沈砚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鼻尖萦绕着温辞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心脏跳得更厉害了,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温辞浑身一僵,身体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可手臂抬起,却在触到沈砚温热的身体时,顿了顿。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还有那急促的心跳声,透过衣物传来,带着几分脆弱,与往日那个桀骜不驯的沈砚判若两人。
“你怎么才来?”沈砚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委屈,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像只黏人的小猫,“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温辞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疏离与疑惑:“沈砚,你干什么?”他实在无法理解沈砚的举动,失忆而已,怎么连对他的态度都变了这么多,从宿敌变成了这般黏腻的模样。
沈砚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控诉,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冷淡啊?都不抱我一下吗?”说着,还主动收紧了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了些,随即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快速地亲了一下,动作自然又亲昵,像是做过无数次一般。
柔软的触感落在唇角,温辞的身体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放大,脸上的清冷瞬间崩塌,只剩下错愕。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宿敌主动抱住亲吻,这画面太过荒诞,让他一时竟忘了反应。
周围已经有路过的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投来好奇的目光,温辞的耳根微微泛红,不是害羞,而是窘迫与无措。他用力地推开沈砚,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里满是复杂,有诧异,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沈砚,你清醒一点!”温辞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促,“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沈砚被他推开,踉跄了一下才站稳,看着温辞疏离的模样,眼底的委屈更甚,嘴角微微下垂,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为什么不是?我一见到你,心跳就好快好快,我肯定是喜欢你的啊,你怎么一点都不主动,还推我……”
他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心里又酸又涩。他明明那么想亲近温辞,明明觉得两人之间该是无比亲密的,可温辞的态度却如此冷淡,甚至带着抗拒,这让他无比难过。
温辞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越发困惑。他能确定沈砚是真的失忆了,否则以他往日的性子,别说主动抱他亲吻,就算是靠近半分,都要带着十足的敌意。可失忆后的沈砚,怎么会把他当成喜欢的人?难道是失忆时出了什么差错,让他混淆了情绪?
他看着沈砚眼底的委屈,还有那毫不掩饰的依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呵斥他?可沈砚此刻的模样,实在让人狠不下心;顺着他的话?又实在违背他的本心,毕竟他们是宿敌,过往的针锋相对历历在目,怎么可能变成他口中的爱人。
“你刚恢复,身体还没好全,别在这里待着吹风,我送你回去。”温辞终究还是没忍心说太重的话,只是语气依旧带着疏离,转身朝着轿车的方向走去,没再看沈砚一眼。
沈砚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不要回去,我想陪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温辞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坚定,眼底满是执拗,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拒绝。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这个失忆后错认他为爱人的宿敌,只能先将他带在身边,再慢慢想办法。
上车后,沈砚主动挨着温辞坐下,身体微微倾斜,靠着他的胳膊,脑袋时不时地蹭一下,黏腻得不行。温辞身体紧绷,浑身不自在,却又不好再次推开他,只能僵硬地坐着,目光落在窗外,假装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亲近。
沈砚却毫不在意他的冷淡,手指轻轻勾了勾温辞的袖口,小声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待在一起啊?你以前会不会也像我想你一样想我?”
温辞的指尖动了动,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开口:“以前的事,等你恢复记忆就知道了。”他实在不想欺骗沈砚,可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两人过往的关系,只能用这样模糊的话语敷衍过去。
沈砚瘪了瘪嘴,虽然有些不满他的敷衍,却也没有再追问,只是靠在他的胳膊上,侧头看着他的侧脸。阳光透过车窗落在温辞的脸上,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好看得让人心动。沈砚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里满是欢喜,觉得能这样陪着温辞,就已经很幸福了。
车子一路行驶,很快就到了沈砚住的公寓楼下。温辞率先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看着还赖在座位上的沈砚:“到了,下车吧。”
沈砚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你要走吗?不上去坐一会儿吗?”他不想和温辞分开,哪怕多待一分钟也好。
温辞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沈砚见状,连忙从车上下来,快步追上他,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背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不要走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家好孤单,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透过衬衫传来,带着沈砚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温辞的身体再次僵住,心里五味杂陈。他能感受到沈砚的脆弱与依赖,也知道失忆后的他无依无靠,可他实在无法适应这样亲密的相处模式,更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沈砚,松开。”温辞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沈砚不仅没松,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声音闷闷的:“我不松,除非你答应留下来陪我。”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手,生怕一松手,温辞就会消失不见。
温辞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妥协了。他转过身,看着沈砚泛红的眼眶,语气软了几分:“我留下来待一会儿,你别闹。”
沈砚立刻破涕为笑,松开手,拉着他的手腕,快步朝着公寓楼里走去,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眼底满是雀跃。温辞被他拉着,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心里越发复杂,不知道这样的妥协,是对是错。
进了公寓,沈砚拉着温辞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去厨房给他倒水。温辞坐在沙发上,目光打量着四周,这个公寓他以前也来过几次,每次来都是为了和沈砚争论某个项目的细节,气氛剑拔弩张,从未像现在这样平静过。
很快,沈砚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过来,递到温辞手里,然后挨着他坐下,身体依旧微微靠着他,侧头看着他喝水的样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温辞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沈砚打断了。“我给你看个东西。”沈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递到温辞面前,“你看,我们以前在一起的照片,是不是很亲密?”
温辞看着照片上两人疏离的姿态,再对比此刻沈砚的语气,嘴角抽了抽,却还是没有戳破,只是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沈砚见他认可,心里更开心了,收起照片,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这几天的生活,说自己有多想念他,说自己有多期待见到他,语气里满是依赖与爱慕。
温辞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目光落在沈砚的脸上,看着他眼底的欢喜与真诚,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知道沈砚此刻的感情都是源于失忆后的错认,可这样毫无保留的依赖与信任,还是让他有些动容。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温辞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沈砚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拉着他的手,小声说道:“再待一会儿好不好?天黑了,我害怕。”他是真的害怕,害怕一个人待在这个陌生又空旷的公寓里,更害怕温辞离开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温辞看着他眼底的恐惧,心里软了下来,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离开。“那我今晚留下来。”他说完,便转身走向客房,“我睡客房。”
沈砚立刻笑了起来,跟在他身后,帮他整理好被褥,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保暖的话,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沈砚想着温辞就在隔壁,心里满是安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温辞躺在客房的床上,却辗转难眠。他想着沈砚白天黏腻的举动,想着他眼底的依赖与欢喜,心里越发困惑。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沈砚失忆后会错把他当成爱人,难道过往的针锋相对,在他的潜意识里,竟然变成了别样的情愫?
接下来的几天,温辞几乎每天都会来沈砚的公寓待一会儿,有时会陪他看看书,有时会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沈砚依旧黏人得很,时时刻刻都想待在温辞身边,拉着他的手,靠着他的胳膊,偶尔还会趁他不注意,偷偷亲他一下,然后像个偷了糖的孩子一样,露出得意的笑容。
温辞从一开始的僵硬抗拒,慢慢变得有些习惯,虽然依旧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却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刻意疏远,偶尔还会顺着他的心意,陪他做一些他想做的事。
这天下午,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沈砚靠在温辞的肩膀上,看得有些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直接歪在他的肩上睡着了。温辞感受到肩上的重量,动作轻柔地合上书本,侧头看着沈砚熟睡的容颜。
睡着后的沈砚,褪去了平日里的黏腻与依赖,眉眼间带着一丝恬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只安静的小猫。温辞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从眉眼到唇角,细细打量着,心里竟莫名生出一丝温柔。
他抬手,想要轻轻拂去沈砚额前散落的碎发,指尖快要触到他的额头时,却猛地顿住,随即收回了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不该对沈砚产生这样的情绪,他们是宿敌,哪怕沈砚此刻失忆错认了他,这份关系也不会改变,等沈砚恢复记忆的那天,一切都会回到原点,甚至可能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变得更加糟糕。
温辞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沈砚抱起来,送回他的房间,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回到客厅,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陷入了沉思。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砚依旧黏着温辞,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温辞虽然不再抗拒他的亲近,却始终对他保持着一丝距离,从未主动亲近过他,甚至很少对他露出笑容,这份疏离,让他越发忐忑,总觉得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什么,让他无法靠近。
他开始变得有些被动,不再像最初那样肆无忌惮地黏着温辞,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失落。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温辞始终对他这般冷淡,难道自己的喜欢,真的只是一厢情愿吗?
这天,温辞处理完工作,来到沈砚的公寓,刚进门,就看到沈砚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埋在膝盖里,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
温辞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砚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委屈,看着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温辞的心微微一紧,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沈砚,有些事,等你恢复记忆就会明白的。”他还是无法说出两人是宿敌的事实,怕伤害到此刻脆弱的沈砚。
沈砚瘪了瘪嘴,低下头,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从来都不主动找我,也不抱我,甚至很少对我笑……”他越说越难过,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是不是我不够好,所以你才不喜欢我?”
看着他难过的模样,温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莫名的疼。他伸出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放在了沈砚的头上,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软了下来:“不是你不好。”
这是温辞第一次主动亲近他,沈砚愣住了,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眼底满是诧异。
温辞的耳根微微泛红,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道:“我只是……不太习惯。”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找了个借口。
感受到头顶温热的触感,沈砚心里的委屈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欢喜。他看着温辞泛红的耳根,鼓起勇气,轻轻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小声说道:“温辞,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一点点?”
温辞的手指触到他温热的脸颊,身体微微一僵,心跳竟莫名地漏了一拍。他看着沈砚眼底的期待与忐忑,心里越发复杂,想要抽回手,却又不忍拒绝,只能任由他抓着,沉默不语。
从那天起,温辞变得主动了些。他会主动给沈砚打电话,询问他的情况;会主动带他喜欢吃的东西来看他;会在沈砚难过的时候,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甚至偶尔,会在沈砚的注视下,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沈砚感受到温辞的变化,心里满是欢喜,却也变得更加被动,只是默默地接受着温辞的好,偶尔会小心翼翼地亲近他,不再像最初那样黏腻,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视。
这天,温辞带着沈砚去公园散步。深秋的公园,满是金黄的落叶,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两人并肩走着,偶尔说几句话,气氛平静又温馨。
走到一处长椅旁,温辞拉着沈砚坐下,从包里拿出一块蛋糕,递给他:“你喜欢吃的口味,试试。”
沈砚接过蛋糕,心里暖暖的,小口小口地吃着,侧头看着温辞的侧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温辞感受到他的目光,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一丝温柔,抬手轻轻擦去他嘴角沾着的奶油。
指尖的触感温热而轻柔,沈砚的心跳微微加速,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不敢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