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的空地比平时周末更显冷清
几辆教师常开的普通轿车静静停在固定车位，远处栅栏边零星散落着几辆学生自有的电动车或自行车，再就是闪着红蓝灯的校警巡逻车缓慢驶过
视野之内，没有任何一辆看起来像是“公司派来接人”的陌生车辆。
秋风卷起几片早凋的梧桐叶，打着旋儿从宋离脚边滚过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双柔软贴服的短筒马靴，此刻靴底正一下下，带着越来越重的力道，碾着人行道砖缝隙里的小石子，发出轻微的、焦躁的沙沙声
时间已经滑向九点零五分
李心竹可能堵在路上了？周末早上也可能有突发状况……
李心竹在旁边努力找着理由，声音却越来越没底气
她看着宋离越来越沉的脸色，心里也跟着打鼓
宋离没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她又拿起手机，这次不再发文字，直接点开了陈白的微信语音通话
漫长的等待音在耳边响起，一声，两声，三声……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直到系统自动挂断，冰冷的提示音传来，屏幕上只留下一个未接通的灰色记录
像最后一根稻草
宋离盯着那个灰色的通话图标，一股压了许久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直冲头顶
她看着宋离越来越沉的脸色，心里也跟着打鼓。
宋离没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她又拿起手机，这次不再发文字，直接点开了陈白的微信语音通话
漫长的等待音在耳边响起，一声，两声，三声……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直到系统自动挂断，冰冷的提示音传来，屏幕上只留下一个未接通的灰色记录。
像最后一根稻草
宋离盯着那个灰色的通话图标，一股压了许久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直冲头顶
她气得甚至轻轻吸了口凉气，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那句憋了半天的本地话终于冲口而出，带着被耍弄后的羞愤和难以置信
宋离他奶奶的……这个时候了玩消失？！
声音不高，却带着清晰的怒意和烦躁，惊得旁边的李心竹都缩了缩脖子
她认识宋离这么久，见过她冷淡，见过她无语，见过她偶尔被自己逗笑，却鲜少见她这么直接地爆粗口，看来是真气狠了。
其实在走出宿舍楼、还没到校门口的那段路上，宋离心里就憋着一股劲
她看着始终沉寂的对话框，已经暗暗发誓：如果到了校门口，还是这幅鬼样子，看不见车，也等不到人，她绝对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什么二课分，什么代言人，什么神秘总裁……去他妈的吧
这莫名其妙的工作，谁爱干谁干
现在，誓言应验了。
门口除了熟悉的景物，空空如也
她被彻彻底底地晾在了这里，像个傻子一样
被愚弄的感觉混杂着等待的焦虑和计划被打乱的恼火，瞬间点燃了她
去他妈的礼貌，去他妈的冷静
她手指飞快点开与陈白的对话框，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始轰炸
宋离「？」
宋离「不是大哥车呢？？？」
宋离「不是说来接吗？？？」
宋离「？」
宋离「啥意思啊你们？？？」
一连串绿色气泡，带着毫不掩饰的火气与质问，瞬间刷满了屏幕
和她之前那些措辞谨慎、带着敬语的询问形成了鲜明对比
发完，她胸口微微起伏，紧握着手机，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仿佛要用目光把那头沉默的人给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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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的后座，静谧得只剩下引擎低沉平顺的嗡鸣和空调极细微的风声
陈白的工作手机屏幕在宋离开始轰炸时，就接连不断地亮起，甚至因为消息过于密集而轻轻震动了几下。
陈白拿起手机，解锁，看着那排山倒海般涌来的、火药味十足的消息，饶是他一贯表情管理到位，眼角也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文字背后，那位宋同学濒临爆发的怒意。
他默默地将手机屏幕转向后座，递了过去，声音依旧平稳，但仔细听，能察觉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名为“事情好像有点失控”的波动
陈白暃总，宋同学那边……好像真的很生气。真的不需要回复一句，或者让司机立刻联系她解释一下吗？
暃原本正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
琥珀色的眸子扫过陈白递过来的手机屏幕，将那几条充满感叹号和问号的消息尽收眼底。
他甚至能透过这些文字，“看”到校门口那个女孩气得脸颊微红、眼睛瞪圆、可能连那撮总是乖巧垂下的刘海都要炸起来一点的样子
想象着那副生动的、卸下所有冷淡伪装、气得跳脚的模样，暃非但没有感到任何麻烦或歉意，嘴角反而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更加愉悦、甚至带着点得逞意味的弧度
他重新舒适地靠回柔软的真皮椅背里，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
暃不用管
陈白收回手机，看着屏幕上还在可能持续增加的“未读消息”（他不敢点开看具体内容了），默默地将手机调成了勿扰模式，屏幕朝下，放在了膝盖上
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自己只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的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越来越开阔的草原景色，眼底沉淀着幽深而玩味的光
生气了吗？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平静无波的湖面有什么意思？
他偏要投一颗石子，看它能激起多大的涟漪
越是试图用冷静外壳包裹自己的小动物，被逼到墙角时露出的爪牙，才越是有趣，越是真实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西装内袋的边缘
那里，硬质的卡片轮廓清晰
给她的那张名片，可不是白给的。
那不仅仅是一个联系方式，更是一个选项，一个在他刻意制造的“走投无路”的困境中，唯一看起来能够通向“解决问题”的通道
当陈白这个“正常渠道”彻底失灵，当等待和愤怒积累到顶点，那只聪明又骄傲的小狐狸，是会选择掉头回宿舍，放弃这次机会（这不太像她的性格，至少为了那执着的“二课分”她也会犹豫），还是……会想起这张名片，鼓起那点被逼出来的勇气，或者说是怒气，尝试着去拨通那个属于他私人的号码？
他很好奇。
非常好奇
好奇她会用什么样的语气打来这通电话？
是继续强压着火气的、公事公办的生硬？
还是终于绷不住了的、带着恼意的质问？
或者，是某种混合着无奈、焦急和最后一点点希望的努力平静？
无论哪一种，都比他预设过的任何商业会面开场，要有意思得多
车子平稳地朝着马场驶去，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暃的心情，似乎也随着这接近，而变得更加兴致盎然
这场临时起意的小小“测试”，正在朝着他预期的、有趣的方向发展。
而校门口，冷风中的宋离，盯着始终没有任何回复、甚至连“对方正在输入”都未曾出现过的对话框，感觉自己的耐心和理智，正在被那无声的沉默，一点点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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