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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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端，一辆深黑色的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通往郊区的路上

后座空间宽敞静谧

暃换了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里面是简单的黑色衬衫，领口随意松着两颗纽扣

他膝上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马场的3D效果图，但他显然没怎么看进去

他的私人手机放在一边，而陈白的工作手机，此刻正被他拿在手里。

屏幕亮着，显示着微信对话框，最下面是宋离在几分钟前发出的最新一条

宋离我们十分钟后到校门口。公司的车准备好了吗？

往上，是她之前几条间隔发送的、措辞一次比一次更显谨慎和急切的消息

暃看着那几条消息，几乎能想象出手机那头，那个总是试图保持冷静的女孩，是如何从最初的平静确认，逐渐变得疑惑，再到此刻强压着不安和一点点火气，一遍遍查看手机等待回复的样子

他甚至可以勾勒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头，轻抿的嘴唇，以及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可能掠过的烦躁和担忧

真有趣

像一只被无意间放到陌生环境里、努力保持镇定却难免露出爪牙的小动物

陈白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家老板脸上那抹越来越明显的、带着玩味和愉悦的笑意，又瞥见他手里拿着的分明是自己的手机，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他推了推眼镜，沉默着

直到暃似乎欣赏够了那“未读消息”的界面，将手机随意丢还给前座的陈白，合上了自己膝上的电脑

车内安静了片刻

陈白接住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宋离最新发来的消息，又看了看时间

出于职业习惯，他还是开口确认，声音平稳无波

陈白暃总，宋同学那边似乎有些着急了。真的不打算现在回复她，或者让司机联系她吗？

暃闻言，抬眼，从后视镜里对上陈白没什么表情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更加清晰的、带着恶劣趣味的弧度

暃怎么

他慢悠悠地反问，语调慵懒

暃你心疼了？

陈白立刻低下头，语气毫无波澜

陈白没有，暃总。只是确认一下您的安排

暃轻笑一声，目光转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渐渐染上秋日金黄的风景

他的指尖在真皮座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声音里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近乎孩子气的得意

暃急什么。我就是要让她……稍微走投无路一下

他顿了顿，补充道，眼底闪着饶有兴味的光

暃然后，她才会想起来，该找的人，或许不是陈特助

陈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工作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目光直视前方

车子继续朝着杭锦旗的方向平稳驶去，将城市远远抛在后面

而宋离那边，握着毫无回音的手机，已经和李心竹一起，站在了周末略显冷清的大学校门口

清晨的风吹动她的发丝和衣角，她望着车来车往的马路，第一次对一次“工作”，产生了一种近乎迷茫的等待

时间，正指向八点五十分

约定的时间，近在咫尺

而接她的车，踪影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