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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双城记

晚风吹过栀子香

苏晚:雾都的黑白键

伦敦的雾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潮湿的空气裹着泰晤士河的水汽,漫进画室的落地窗,在画布上凝起一层薄薄的水珠。苏晚放下画笔,指尖划过未干的颜料——依旧是大片的黑白灰,只是偶尔会在角落添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栀子白,像不敢触碰的旧梦。

她顺从地住进了父亲安排的公寓,进入当地的艺术学院深造。父亲忙于生意,母女俩依旧疏离,饭桌上的沉默比伦敦的雾更浓重。没有林栀递来的热可可,没有走廊里清脆的笑声,没有画室里共享的颜料气息,她的世界重新退回了单色,只是比从前多了几分刻意的平静。

她成了学院里最沉默的学生,每天埋首在画室,画布上是雾都的街景、泰晤士河的波澜、美术馆里的雕塑,却再也没有画过栀子花海。那幅未完成的《盛夏栀语》被她卷起来,藏在衣柜最深处,像藏起一段不敢触碰的过往。偶尔夜里惊醒,指尖还残留着握住画笔的触感,耳边仿佛响起小提琴悠扬的旋律,睁开眼,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窗外无边的夜色。

她学会了独自应对一切,独自去超市采购,独自处理画室的琐事,独自在雾中行走。只是在看到街角花店摆放的白色玫瑰时,会下意识地驻足,想起星榆高中的栀子花海;在听到街头艺人拉响小提琴时,会突然红了眼眶,转身快步离开。

她没有换手机号,却再也没有收到过林栀的消息。她知道,这是她亲手造成的结果,是她用“为你好”的名义,将那个明媚的女孩,彻底推出了自己的生命。每个深夜,她都会拿出那个装着白色石子的玻璃瓶,指尖摩挲着瓶身上的小提琴挂件,泪水无声地浸湿枕巾。

她在雾都的日子,像一首没有旋律的黑白键,平静,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孤寂与思念。

林栀:晴空下的断弦

星榆高中的栀子花海如期绽放,白色的花瓣铺满枝头,香气弥漫了整个校园。林栀抱着小提琴站在花海前,指尖抚过冰凉的琴弦,却再也奏不出从前那样明媚的旋律。

苏晚离开后,她大病了一场,发烧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时,床头放着那封诀别信,信封上的栀子花已经泛黄。她没有再哭,只是把信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像珍藏一件稀世珍宝。

她依旧是那个阳光开朗的林栀,只是眼底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她继续参加乐团的排练,继续备战各种比赛,只是再也没有提起过苏晚的名字。有人小心翼翼地问起那个清冷的转校生,她只是笑着摇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的小提琴技艺越来越精湛,赢得了无数奖项,可每次站在领奖台上,她都会想起那个坐在台下角落,眼里满是惊艳的女孩。她去了那场约定好的音乐会,穿着苏晚说好看的白色裙子,身边的座位却空无一人。音乐会结束后,她在音乐厅的走廊里站了很久,手里握着两张早已过期的门票,泪水无声地滑落。

高考结束后,她考上了南方一所著名的音乐学院,离开了星榆高中,离开了这座充满回忆的城市。她依旧会在每年夏天去看栀子花,只是身边再也没有那个安静的画者。她学会了独自拉琴,独自面对舞台,独自处理生活中的琐事,只是在看到彩色颜料时,会下意识地想起那个用黑白画笔勾勒世界,却被她染上色彩的女孩。

她没有换手机号,却再也没有拨打过那个熟悉的号码。她怕听到电话那头陌生的声音,怕知道苏晚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怕自己的思念会成为她的负担。

她在晴空下的日子,像一根断了弦的小提琴,依旧能奏响旋律,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温暖与悸动。

两座城市,两种人生,被距离和现实隔开,却又被同一份思念紧紧相连。雾都的黑白键与晴空下的断弦,都在等待着一个可能,一个重逢的可能,一个让旋律重新完整,让色彩重新绚烂的可能。而那片栀子花海,依旧在每年夏天如期绽放,见证着两个女孩跨越山海的思念与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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