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那天，是个雨天。黯接到消息时，正在处理萨瓦托的最后一个余党。他踹开实验室的门，看见火光裹着浓烟涌出来，加特抱着白雪蜷缩在墙角，白大褂被烧得焦黑，镜片碎了半片

黯永恒之美的成品在哪？

黯把他扛在肩上，白雪扒着他的风衣，爪子勾住了布料

加特在……冷藏柜最下层的暗格里

加特的声音发颤，额头抵在黯的后颈

加特别让尤利尔拿到，那东西会让人变成活死人

黯没说话，冲进火场撬开冷藏柜。银灰色的药剂瓶在火光里泛着冷光，他把瓶子塞进内袋，转身扛着加特往外跑。爆炸的气浪掀翻了铁门，他把加特护在身下，后背挨了块坠落的石板，疼得他闷哼一声

雨落在脸上时，加特才缓过神。他看着黯渗血的后背，忽然伸手，用指尖擦去他侧脸的烟灰

加特你为什么要救我？

黯尤利尔需要永恒之美，而你是唯一能制作的人

黯的语气依旧冷，却把白雪塞进加特怀里

黯还有，它不能没有你

雨丝裹着灰烬落在两人身上，加特抱着白雪的手臂紧了紧，白猫的毛蹭在他颈侧，暖得像团化不开的雪。他看着黯渗血的后背，石板砸出的伤口正顺着风衣下摆往下淌血，在泥地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加特你的伤...

加特的声音还在发颤，指尖悬在黯的后背上方，没敢碰

黯却只是侧了侧身，把药剂瓶往内袋里又塞了塞，声音压得很低

黯先离开这里，尤利尔的人快到了

他扛着加特往实验室后面的密道走，湿滑的石阶硌得靴底发疼，加特趴在他肩上，能听见他压抑的喘息，每走一步，后背的伤口都该扯得生疼

加特放我下来，我能走

加特推了推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急

黯没应声，只是把他往上颠了颠，掌心扣住他的腿弯，力道稳得像在抱一件不能摔的标本。密道尽头的出口连着庄园的废花园，蔷薇架早被雨水淋得湿透了，枝刮过黯的侧脸，留下道浅红的痕

黯这里安全

黯把加特放在蔷薇架下的石凳上，转身想去扯自己的风衣，后背的布料早和伤口粘在了一起，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加特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种执拗的力道

加特我给你处理伤口

黯的动作顿在原地，后背的牵扯痛让他眉峰微蹙，语气里没什么温度

黯你上次说过最后一次

加特攥着他手腕的力道紧了紧，指节泛出青白

加特现在情况不一样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避开了“救命”这两个字

加特你要是现在倒下，永恒之美落在尤利尔手里，我们都活不成

这话像根针，戳中了黯的顾虑。他没再挣扎，只是转过身，背对着加特坐下，石凳的凉意透过衣料浸进来，混着伤口的疼，让他指尖微颤

加特拆开医疗包，指尖碰到纱布时，忽然想起那次的实验室，那时黯也是这样坐在折叠床上，他说“这是最后一次”，语气冷得像试管里的试剂。可现在，他却蹲在雨里，用沾了烟灰的纱布，小心翼翼地碰对方渗血的伤口

加特你后背的疤…

加特的剪刀划开粘在伤口上的布料，血珠立刻渗出来，他的声音很轻，像在念实验数据

加特旧伤太多，会恢复很慢

黯……与你无关

黯的声音发沉，攥紧了石凳边缘的青苔

加特没接话，只是用棉球蘸着消毒水擦伤口，动作比上次更轻，却还是让黯闷哼了一声。白雪蹲在两人中间，用脑袋顶了顶加特的膝盖，发出软乎乎的喵叫

加特把最后一圈纱布系紧，指尖无意识地蹭过黯后颈的皮肤，那里的温度比常人低，像常年浸在暗室里的冷

加特处理完了

黯立刻站起身，扯了扯风衣遮住伤口，内袋里的药剂瓶硌得他肋骨发疼

黯尤利尔的人快到了，你往花园深处走，那里有个废弃的温室，我处理完他们会去找你

加特抱着白雪站起身，镜片上沾了雨雾，看不清表情

加特你

加特小心

这是他第一次对黯说小心，没有实验数据的冰冷，也没有实验室的冷意，只有点藏不住的慌

黯的脚步顿了半秒，没回头，只是抬手拢了拢风衣的领口，将沾着血的纱布掩得更严实

黯知道了

雨势忽然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蔷薇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加特抱着白雪站在石凳旁，看着黯的背影没入雨雾，黑色的风衣像一道被墨晕开的影子，很快和潮湿的夜色融在一起。白雪忽然挣开他的怀抱，跳上石凳，用爪子扒拉着刚才黯坐过的地方，那里还留着一点体温

加特别闹

加特弯腰想把猫抱回来，指尖却触到石凳上的青苔，湿滑的凉意裹着黯留下的温度，像他刚才擦过黯后颈时，那片冷得近乎没有活气的皮肤

他抱着白雪往花园深处走，废弃温室的玻璃早碎了大半，藤蔓从破洞钻进来，在地上织成一片深绿的网。加特找了块相对干燥的角落坐下，把白雪放在腿上，指尖无意识地顺着猫背的毛，这个动作，是他在实验室里哄猫时养成的习惯，那时黯总坐在折叠床上，看他给猫喂冻干，不说话，却会把落在实验台上的猫毛悄悄扫进垃圾桶

加特他会没事的吧

加特对着白雪低声说，声音轻得像被雨声吞没。白猫只是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软乎乎的呼噜声

不知过了多久，温室的门忽然被推开，风裹着雨涌进来，带着股淡淡的血腥味。加特猛地抬头，看见黯站在门口，黑色风衣下摆滴着水，侧脸的浅痕已经结了痂，手里还攥着把沾了血的匕首

黯处理完了

黯的声音很沉，带着刚经历过厮杀的哑

黯尤利尔的人没追过来

他走到加特对面坐下，后背抵着冰冷的温室墙壁，伤口的疼让他皱了皱眉。加特看着他沾了泥的靴底，忽然想起实验室里那双永远干净的皮鞋，那时黯每次来，都会在门口把鞋底擦得一尘不染，说“别把梅洛笛的血带进你的地方”

加特你的匕首……

加特的目光落在那把刀上，刀柄缠着的黑布已经磨破了

加特德希给你的？

黯……嗯

黯把匕首放在地上，金属碰撞地面的声响在温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加特没再说话，只是从医疗包里摸出剩下的纱布，递过去

加特后背的纱布可能松了，你自己重新缠一下

黯接过纱布，指尖触到布料时顿了顿，这是加特上次给他处理伤口时用的那包，上面还沾着根猫毛。他转过身，背对着加特解开风衣，后背的纱布果然松了，血浸透了布料，在冷白的皮肤下泛着暗褐的印子

那天之后，黯把加特藏在了庄园的阁楼里，那是德希不会涉足的地方，窗户对着一片荒废的花园，雨天时能听见雨打蔷薇的声音。加特抱着白雪缩在沙发上，看着黯处理后背的伤口

突然说

加特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

黯动作顿了顿

没回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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