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

这天下午，沈清欢被住院总打发去病案室找一份陈年旧病历。病案室在另一栋老楼的底层，空气里弥漫着纸张陈腐的味道和灰尘气。她翻找许久，才在一个偏僻角落的架子上找到所需档案。抱着厚重的病历袋往回走，穿过连接新老楼的空中长廊时，她鬼使神差地往下看了一眼。

老楼这边人迹罕至，下面是一片小小的废弃庭院，杂草丛生。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了庭院对面一楼的一间屋子。那房间的窗户被旧报纸糊着，看起来像是堆放杂物的空病房。

顾言？他去那里做什么？

好奇心混杂着某种说不清的探究欲，驱使沈清欢放轻脚步，从另一侧的楼梯悄悄下去，绕到那间屋子的窗外。报纸糊得并不严实，留有缝隙。

她凑近，屏息向内望去。

屋里光线昏暗，堆着几张破旧的病床和废弃的医疗设备，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顾言背对着窗户，站在屋子中央，微微低着头。他脱下了白大褂，只穿着里面的浅蓝色洗手衣，背影显得有些单薄，不再是手术台上那个精准凌厉的模样。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正从里面倒出两片白色的药片，没有水，就那么直接仰头咽了下去。吞咽似乎有些困难，他的脖颈绷紧，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低下头，肩膀几不可察地塌陷了一瞬，抬手撑住了旁边一张积满灰尘的床栏。只是那么一瞬间的脆弱姿态，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沈清欢看到了，看到他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手指甚至有些发抖。

药瓶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瓶身上的标签……沈清欢眯起眼，努力辨认。一个她曾在神经内科轮转时见过的，非常眼熟的药名——一种主要用于治疗中重度抑郁和焦虑的处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