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这枚棋,到了该落子的时候了”卫庄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扫夜幕,对抗罗网,建立新的秩序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作为执棋者,你犹豫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他们知道,卫庄这是要将心中的痛苦与悔恨,全部发泄在夜幕与罗网身上
从此,卫庄彻底变了
他不再有任何情绪波动,无悲无喜,无爱无情,他依旧是流沙中与韩非同等地位的存在,依旧是那个令人生畏的鬼谷传人,只是他的手段,变得更加狠辣,更加不近人情
百越天团首领天泽,与夜幕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得知流沙想要对抗夜幕,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合作
在韩非和卫庄的策划下,流沙与百越天团联手,开启步步为营的周密计划
在除掉翡翠虎后,又设计除掉了夜幕的重要成员“四凶将”之一的蓑衣客,断了姬无夜的一条臂膀;随后又离间姬无夜与白亦非的关系,让夜幕内部陷入混乱;接着又利用潮女妖迷惑韩王的弱点,揭露了潮女妖的阴谋,让韩王对潮女妖彻底失去信任;最后,联手对抗罗网暗桩,将罗网在韩国的势力一网打尽
整个过程,卫庄始终冲在最前面,鲨齿剑沾染了无数鲜血,他的眼神,冰冷得没有半分怜悯,他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只知杀戮,只为泄愤
紫兰山庄的檐角还凝着昨夜的冷露,晨曦漫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张良立在廊下,青衫被风拂得微扬,目光沉沉地落在庭院中央那个玄色的身影上。
卫庄背对着他,一手拄着鲨齿剑,剑身斜斜拄地,锯齿上还凝着未干的血渍,是昨夜清剿罗网暗桩时留下的,他周身的戾气浓得化不开,连晨风吹过,都似要被那股冰冷的杀意冻住
夜幕已倾颓,曾经盘踞韩国朝堂的毒瘤,已被他以最狠戾的手段连根拔起,罗网在新郑的暗桩,也被流沙铲除,那些渗着墨色纹绣的黑衣,如今都成了紫兰山庄外的一抔黄土
可卫庄没有停!
他眼底的冰寒,不但没因此消融,反而愈发炽烈,那是一种焚尽一切的疯狂,烧得他自己,也烧得身边的人,寸寸成灰
张良看着卫庄的变化,心中充满担忧,他很清楚,卫庄这是在用杀戮,来掩饰心中的痛苦与悔恨。可这样下去,卫庄迟早会彻底疯魔
张良缓步走上前,声音温和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卫庄兄,该适可而止了吧!”
卫庄没有回头,甚至连肩膀都未曾动一下,他的目光望向远方,越过紫兰山庄的高墙,落在那片笼罩着晨雾的王宫方向,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
“夜幕的势力已被彻底瓦解,罗网在都城的暗桩也已悉数清除,”张良的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劝说的意味,“韩国的天,已经清了,你又何必再这样折磨自己?”
他太清楚卫庄的执念了。那执念不是为了韩国,不是为了流沙,甚至不是为了韩非的遗愿。那是深埋在骨髓里的悔恨,是亲手斩断唯一光年后的疯狂,是要用无尽的杀戮,来填满心口那个血淋淋的窟窿——那个窟窿的名字,叫妧
卫庄终于有了动静,他握着鲨齿剑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声音冷冽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近乎癫狂的决绝:“远远不够!”
“不够?”张良愣住了,眉峰微蹙,“卫庄兄,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卫庄的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眼底翻涌着无人能懂的腥风血雨,他想起妧倒在他剑下时,那双黑亮的眸子从炽热到黯淡,最后化为一片死寂,想起她嘴角那抹释然的笑,想起自己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在鬼谷外的寒风里,流尽了此生唯一的泪
“她的死,我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张良的心上,他猛地睁大眼睛,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窜了出来,让他浑身发冷
难道……他还想要红莲的命?
张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沉默着,不敢细想下去,他知道,此刻的卫庄,早已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流沙创始人,也不是那个冷静狠戾的鬼谷传人,他是被执念吞噬的困兽,是被悔恨灼烧的疯子,任何劝说,都像是投入烈火的雪,只会瞬间消融,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可他不能看着卫庄坠入深渊,更不能看着他对红莲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