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京都。
华灯初上。
凝香阁内暖香凝香阁内暖香氤氲,觥筹交错间笑语喧阗,新晋花魁月芜正在高台献艺。
台下座无虚席,宾客沉醉于歌舞中,不时传来阵阵喝彩。
月芜身着月白罗裙,乌发间只簪一支素银簪子,在这满堂锦绣、珠翠环绕的喧闹里,反倒显得格格不入。
纤指拨动间,琵琶声如碎玉落盘,脆冽动听,偏那唱词裹着说不清的苍凉。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曲声未歇,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陡然闯入。兵部侍郎独子李承泽醉醺醺撞进门来,腰间御赐蟠龙佩叮当作响,硬生生打断了满堂雅兴。
他锦袍微皱,玉冠歪斜欲坠,一双醉眼死死盯着月芜,踉跄着走上台一把攥住月芜手腕,浓烈的酒气喷在她脸上。
“公子!”
月芜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手腕,桌边的酒杯被碰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炸响。
“公子自重!月芜献艺不卖身!”
她声音发颤,却带着几分倔强。
“装什么清高!来了这,还摆什么贞洁烈女的架子!
爷今日非要尝尝这凝香阁花魁的滋味。”
李承泽双眼通红,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用力将月芜往怀里拽。
鸨母闻声疾步前来,急急插到两人中间,浓郁的脂粉香瞬间冲散了紧张的气氛。
她满脸堆笑用绣帕轻拍李承泽的胸口。
“哎哟,您这是喝多了,月芜姑娘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您多海涵……”
她边说边给月芜使了个眼色,手上却暗中用力,想把李承泽往外带。
李承泽不耐烦地挥开老鸨的手,手指点着月芜。
“什么不懂规矩!本公子今日偏要……”
老鸨连忙截住话头,语气愈发谄媚。
“您可是咱们凝香阁的贵客,何必跟个新人计较?这不是降了您的身份吗?
梅香阁备好了上等的梨花白,还有您最喜欢的菱儿姑娘,正等着给您唱新学的小曲呢!”
这话似乎截中了李承泽的心思。他眯着眼打量月芜,见她仍是一副冷淡模样,又看看满脸讨好笑容的老鸨,终于冷哼一声。
“罢了罢了,扫兴!”
老鸨见人松口,连连唉声,忙搀扶着他往外走,一路说着奉承话,向身后打了个手势。
月芜找了由头下台。
一场闹剧算是落幕。
……
李府。
“公子,药来了。”
小厮端着温热的药碗立在房门外,轻声呼唤数遍,屋内却无回应。
“公子?”
按往日的时辰,公子早该醒了。他疑惑地顺着门缝往里瞥。
“啊——!!!”
只一眼,小厮便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药碗“哐当”砸在青石板上,药汁四溅。
“死、死人了!!!”
小厮仓皇失措、连滚带爬地往院外逃,凄厉的喊声划破了李府的宁静。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李府被腰佩横刀的大理寺官兵围得水泄不通。
侍郎李保元揪着衣襟,红着眼眶拉住前来查案的闻章。
“闻大人,你可要查明真相,抓住凶手,为小儿报仇啊!”
“李大人放心,本官定会追查到底,还李公子一个真相。”
闻章神色凝重,先是轻推梨木门扇,见门闩从内部牢牢扣死,又转至西窗,黄杨木窗棂的铜扣严丝合缝,并无撬动痕迹。
这才命人从外面开门进去,绕过桌案,俯身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