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的琅琅书声刚要重新漫起,林汐羽清亮的声音突然划破教室的安静:“老班,听说我们老业住院了,啥原因啊?昨天他还找我们俩讲题呢!”
“老业”两个字一出,教室里翻书的沙沙声、读书声瞬间顿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几十双眼睛齐刷刷转回讲台,连前排正偷偷啃面包的男生都忘了咀嚼——业老师是全校出了名的“数学狂人”,省数学竞赛的评委,解题思路刁钻到能绕晕同组老师,脾气却好得没话说,教了他们班两年多,别说住院,就连感冒请假都屈指可数,怎么突然就进了医院?
陈老师放下手里的教案,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敲了敲讲台,语气又好气又好笑:“还能啥原因?你们俩上周替年级出的那套数学压轴卷太烧脑了,老业抱着卷子研究了一宿,凌晨直接头晕恶心被校医送进医院了。”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除了我这个教语文的没遭罪,其他科的老师但凡找你们俩请教题、磨过卷的,这两天全扛不住了——物理张老师偏头痛犯了,化学李老师挂水去了,就连教英语的夏老师,都喊着脑细胞死太多,请假在家歇着呢!”
这话像颗炸雷落进教室,安静了足足两秒后,教室里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连窗户都似被震得轻颤。
“不是吧?!”前排的男生一拍桌子站起来,瞪大了眼睛,“业老师可是省赛评委啊,居然被汐羽姐和七夜哥出的题干进医院了?”
“何止业老师!”后排梳着丸子头的女生立刻接话,手里的笔都甩到了桌下,“物理张老师前天还跟我们吐槽,说汐羽姐给他讲的那套力学题,他对着草稿纸算到后半夜,满纸的公式画得跟天书似的,第二天直接偏头痛犯了,裹着毛巾来上课的!”
“化学李老师更惨!”另一个女生扒着课桌边缘喊,“上周找他俩磨完期末卷,李老师回办公室就趴桌上了,第二天直接挂水去了,还跟我们说‘这俩孩子的脑子不是人脑,是超级计算机’,得补点营养液才能跟上他们的思路!”
“英语夏老师才是最惨的!”坐在中间排的课代表举起手,语气带着点夸张的同情,“夏老师找七夜哥磨完英语完形填空的出题思路,回去对着词典查了仨小时生僻词,第二天嗓子哑得说不出话,还被校长问是不是备课太拼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里,林汐羽和林七夜站在座位旁,彻底目瞪口呆。
林汐羽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海蓝色的眼眸里满是错愕——上周出数学卷时,她和林七夜只是按着省赛的难度,把几道冷门的数论题型揉进了压轴题里,还特意留了三步解题的突破口,怎么也没想到会把业老师熬到住院。
林七夜也愣在原地,温和的眉眼间满是无措,他抬手挠了挠头,低声道:“我们……我们只是想着让卷子能拉开梯度,没想着会让老师们这么费神。”
他想起磨卷时的场景:物理张老师拿着他写的力学解题思路,皱着眉算了三遍才捋顺逻辑;化学李老师对着林汐羽设计的实验探究题,翻了半柜子的专业书;夏老师更是拿着他整理的英语生僻词表,追问了整整两节自习课的语境用法。那时只觉得老师们治学严谨,竟没料到会让他们累到病倒。
“我们是不是闯祸了?”林汐羽凑到林七夜耳边,声音压低,带着点慌乱,“要不……我们放学去医院看看业老师?再给其他老师买点水果?”
林七夜刚要点头,陈老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提醒:“你们俩也别慌,老师们是又气又乐——气你们出的题太磨人,乐咱们班能出俩这么拔尖的孩子。不过放学确实该去看看老业,他住院前还念叨,说‘这俩孩子的题,就算躺着也得算完’。”
教室里的哄笑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笑声里多了几分哭笑不得的宠溺。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林汐羽和林七夜的脸上,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与愧疚——他们只是习惯了用自己的节奏打磨题目,却忘了,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上他们如同“开挂”般的思维速度。
早读的铃声恰在此时响起,陈老师摆了摆手:“别愣着了,先早读!等升旗仪式结束,你们俩去办公室找我,我给你们老业的病房地址,顺便把其他老师的‘慰问清单’列给你们——好歹是把老师们‘卷’进医院的‘罪魁祸首’,总得表表心意。”
林汐羽和林七夜连忙点头,回到座位时,同桌还偷偷递来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哭脸的小人,配着一行字:“汐羽姐七夜哥,下次出卷手下留情,再卷下去,老师们要集体罢工啦!”
林汐羽看着纸条,忍不住笑出声,用笔在后面画了个鞠躬的小人,心里却悄悄打定主意——放学不仅要去看业老师,还要把那套数学卷的最简解题思路写下来,再给每位老师准备一份手写的道歉信,好歹让老师们的“脑细胞”,不算白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