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门锁传来轻微的电子音。尚九熙正瘫在沙发上发呆,闻声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有人进来了。
是郭霄汉回来了?还是……?
他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皱巴巴的衣领,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忐忑浮了上来。他该怎么介绍自己?住客?朋友?还是……那个被包养的、见不得光的存在?
脚步声靠近,来的却是一位穿着朴素、面带微笑的保洁阿姨。她看到尚九熙,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礼貌地点头示意:“尚先生,您好。”
尚九熙悬着的心落了下去,随即又泛起一股更深的、破罐子破摔的自嘲。原来郭霄汉都安排好了,连保洁都知道这里有他这么一号人,甚至知道他的姓氏。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重新滑进沙发里,装作继续玩手机,余光却留意着阿姨利索打扫的身影。屋子里只有吸尘器的嗡嗡声和细微的擦拭声,空气安静得让人有些窒息。
他像个多余的摆设,或者说,像个被暂时寄存于此的物品。
保洁工作很快结束,阿姨准备离开时,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温和地问道:“尚先生,需要我每天过来帮忙准备三餐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他一下。他几乎是立刻摇头,声音有些生硬:“不用。”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像是在强调什么,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还和以前一样就行。”
以前?哪里有什么以前。这里对他而言,一切都是新的,一切又都与他无关。
阿姨点点头,没再多问,轻轻带上了门。
屋子里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那股被看穿的、细微的不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虚无。他连是否需要人做饭都要被“安排”,而他自己,选择了维持原状——一种不需要被过多关照的、类似于隐形人的状态。
他重新点开外卖软件,熟练地滑动着页面,用那张卡支付了一顿昂贵的、但他毫无食欲的晚餐。然后,他走到酒柜前,这次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又开了一瓶酒。
琥珀色的液体倒入杯中,他端着杯子,晃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因为他懒得照料而逐渐枯萎的小花园。
阳光很好,但他只觉得刺眼。
他仰头灌下一口酒,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
就这样吧,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