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的日子,陆时衍驱车带温言去了城郊的古城遗址——这里是第二世宫墙的旧址,如今已辟为景区,朱红宫墙历经百年风雨,依旧透着庄严与沧桑。
踏入景区的那一刻,温言的脚步顿了顿。熟悉的宫墙轮廓、青石板路的纹路,甚至墙角蔓延的青苔,都和记忆里的画面重叠。她下意识握紧了陆时衍的手,指尖微微发凉。
“别怕,我在。”陆时衍察觉到她的紧张,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指尖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等。”
两人沿着宫墙缓步前行,秋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落在青石板上。走到一处拐角时,温言忽然停住了——那里有一株老梨树,树干粗壮,枝桠伸向天空,和第二世御花园里的那株一模一样。
“那年雪天,我就是在这里等你。”温言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目光落在梨树下的青石板上,“你奉命戍边,我跑遍了半个皇宫,终于在这里追上你。可你坐在马上,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敢。”
陆时衍的心脏猛地一缩,伸手将她紧紧揽进怀里。他记得那天的雪,比今秋的风更冷,记得她穿着单薄的宫装,脸颊冻得通红,却固执地追在马后,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绝望。而他,受制于皇权,只能狠心策马离去,连一句告别都不敢说。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入骨髓的愧疚,“那时我身不由己,只能把对你的牵挂藏在心底。戍边的日子里,我无数次想起这棵梨树下的你,想起你没绣完的那方忘忧草帕子,夜夜难眠。”
温言埋在他怀里,眼泪无声滑落。她想起前世的孤寂:他走后,她被禁足在宫墙内,每天只能对着这棵梨树发呆,春天看梨花开,冬天看雪落,一等就是三年,直到收到他战死沙场的消息,心如死灰。
“都过去了。”过了许久,温言抬起头,擦干眼泪,看着他眼底的疼惜,轻声说,“至少这一世,你没有再丢下我。”
陆时衍捧着她的脸,指尖擦去她残留的泪痕,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前世的遗憾、今生的珍惜,温柔而深沉。宫墙依旧,梨树依旧,只是身边的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相拥。
吻毕,他牵着她的手,走到梨树下,让她靠在树干上,自己则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住来往的人群。“你看,”他指着远处的宫墙顶端,“当年我在戍边的军营里,总想象着你站在这里,看夕阳落在宫墙上的样子。现在,我终于可以陪着你一起看了。”
温言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夕阳的余晖洒在朱红宫墙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她忽然觉得,前世所有的等待与煎熬,都只是为了今生的圆满。她伸手抱住陆时衍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陆时衍,谢谢你,跨越三生,找到我。”
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秋风:“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无论前世多么艰难,都没有放弃我。这一世,宫墙不再是禁锢,而是我们回忆的印记;梨树不再是孤寂的象征,而是我们相守的见证。”
来往的游客络绎不绝,有人对着宫墙拍照,有人在梨树下谈笑,而他们依偎在彼此怀里,仿佛隔绝了世间所有的喧嚣。宫墙旧影里,藏着三生的虐与念;今生长相守中,满是化不开的甜与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