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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王爷,您在担心我

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欲

铜盆里的水结了层薄冰,冰碴子贴着盆壁,泛着冷幽幽的光。

凌舒 指尖蘸着冷水在脸上抹了一把,刺骨的凉意激得她眼皮直跳。她抬眼看向墙角那本摊开的医典,纸页上画着个精巧的机关结构图,线条利落清晰,像是有人早年刻意留下的暗记,她盯了片刻,眼神沉了沉。

她伸手摸了摸小臂上的擦伤,火钳砸出的红痕已经泛紫,指尖刚碰到就疼得她蜷了蜷手指。这痛感很真实,但她心里清楚,比痛更难熬的是这寒院里漫无边际的等待。

等待一个愿意走进这破败院子的萧玦。

她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斗篷,坐到院中石凳上,抽出一张素纸开始抄药方。笔尖落在纸上,字迹工整娟秀,一笔一划都稳得不像话。夜风卷着寒气吹来,纸页轻颤,她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压住纸角,继续写着药方。

她边写边在心里盘算,柳嫣然现在应该正守着那炉掺了乱心香的熏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安神,反倒越是烦躁。

我自己呢?

她抬眼望了望天,清冷的月光直直照下来,衬得这院子空荡荡的,毫无生气。她心中一阵凄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

她笔下的动作顿了半秒,随即若无其事的低头,墨汁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点,她又提笔补了一笔,将那点瑕疵掩去。

那人走近了, 只听见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带着惯有的冷硬:“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在写什么”

是萧玦。

她慢慢抬起眼,目光看向他。他站在月光下,玄色衣袍被风吹得微动,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带着审视的寒意。相貌还不算丑,我可是要对着他一辈子的,太丑了,天天看的岂不是吃不下饭?她心里默想。

“怎么不欢迎我来?”

“我没想到王爷会来这寒院?”她嘴角挂着一丝淡笑。

她说着就要起身行礼,可久坐石凳,腿早就麻了,刚撑起一半身子,脚下一软,整个人便往前倾去。

萧玦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她的肘部。

他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语气却依旧没什么起伏:“穿成这样就敢坐在院里,你是不怕病死在这寒院?”

“不至于。”她站稳身子,轻轻抽回手臂,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我只是想把这张方子抄完。听忠伯说,张嬷嬷昨儿还跟他念叨,说夜里腿疼得睡不着,我想着试试能不能配点药给她缓解一下。”

萧玦挑了下眉:“你还会医术?”

“不过是粗浅功夫,上不得台面。”她低头看着纸上未干的墨迹,声音低了几分,“我一直觉得,活着不在风光,而在问心无愧。这话我前两天还托忠伯传出去过,没想到今日竟能亲口跟您说。”

萧玦没接话,周身的气压却似乎低了些。

他背脊挺得笔直,站在那儿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可凌舒用余光精准捕捉到了——他右手拇指无意识的动了一下,这是他压抑情绪时常有的小动作。

她心里微微一动。

她悄悄察言观色,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他的眉眼、鼻翼、唇角。他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呼吸比刚才深了半分,瞳孔也有了轻微收缩。

他表面看着纹丝不动,内心却起了波澜。

她垂下眼帘,声音更轻,带着几分自嘲:“让您见笑了。我这点微末本事,也就只能帮人熬个药、点个香。我比不上侧妃懂规矩识大体,也比她更会讨您欢心。”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精准戳中了他的关键之处。

萧玦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倒会说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她抬眸看他,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落寞,“您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孤零零待在这院子里,连炭火都舍不得多用,哪还有半分心思去争什么、抢什么?”

她抬手指了指屋里那个半空的炭篓,语气带着点憧憬:“忠伯还跟我说,我若再省些,明年春天就能拿这些省下的炭钱,在院里买棵桃树种种呢。”

萧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炭篓里的炭果然没剩多少,又转回头看向她,眸色深了些。

片刻后,他才道:“进来吧,外面太冷。”

说完,他没再多言,转身先一步往屋里走。

凌舒没立刻跟上。她坐在原地,盯着自己刚写的那行药名,嘴角极快的扬起一个弧度,又很快压了下去,恢复了那副淡然模样。

然后她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斗篷上沾的灰,缓步朝屋门走去。

屋内烛火昏黄,光线堪堪照亮半间屋子。

萧玦站在桌边,目光正落在她方才写字的纸上。墨迹还未干透,字迹清瘦挺拔,不张扬,也不卑微,透着股独有的韧劲。

“这就是你写的药方?”他拿起纸,看了一下。

“是。”她走到铜盆边,侧过身搓了搓冻僵的手,“我想着再加点元胡和川穹,镇痛的效果会更好。只是这两样药材太贵,怕张嬷嬷月钱太少,负担不起。。”

萧玦在她侧身搓手时,迅速的将一块玉压在医书下。

又问道:“你何时学的医?”

“家母体弱,我小时候便常翻医书自学,想着能为母亲分忧。”她语气平静,“后来嫁进王府,日子安稳,也就没机会再碰这些。直到现在被困在这寒院,反倒把从前的本事捡起来了。”

“困?”他捕捉到这个词,抬眼看向她,眼神锐利,“你觉得自己是被困在这儿?”

“不是吗?”她毫不避讳的反问,“我被打入这寒院已经几个月了,都没出过这院门半步,连送来的饭食都是冷的。柳嫣然三天两头派人送药过来,嘴上说是帮我调理身子,实则送来的汤药都暗下加了别的料,这些,王爷心里未必不清楚。只是放任不管。”

她语气中有些怨怼。

“可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写字,还能想着给张嬷嬷写药方治腿疾。这模样,可不像是个困着的人。”萧玦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

“因为我不会就此被困着,被击垮。”她抬眼望进他的眼底,目光清亮而坚定,“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得想办法活出个人样来。不然,岂不是白白来了这世间一遭,白白受了这些苦楚?”

萧玦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复杂难辨,忽然道:“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人总会变的。”她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又带着几分释然,“尤其是在经历艰难坎坷的时候。如果我还像以前那样安逸。,就只能任人欺负虐待。”

“ 你说本王虐待你。

“你是王爷纵有千般错,我也不敢说你。”

屋外风声呼啸,吹得窗纸哗哗作响,烛火也跟着剧烈晃动起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凌舒忽然开口唤道:“王爷,您……是不是有点担心我?”她声音很轻,像在试探,又像在笃定。

他的背影猛的一僵,连呼吸都滞了半秒。

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语气生硬:“胡言乱语。”

“我不是胡说。”她声音依旧很轻,却字字清晰,“您扶我的时候,手腕顿了一下;您看我衣衫单薄时,眉头皱了一下;您听我说寒院苦况时,呼吸变了节奏。这些细节,都不是装出来的。”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坚定:“我知道您现在未必会原谅我,也未必看得起我这个被弃的王妃。但我今天敢说这话,是因为——我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摆布的沈清晏了。”

萧玦依旧没回头,脊背却没方才那般挺直,隐隐松了几分。

他站着没动,像是在消化她的话。

凌舒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清楚,这一局,她押对了。

他不是铁石心肠。

只是太久没人敢戳破他那层冰冷的壳。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许,却依旧嘴硬:“伤口怎么样,还疼吗。”

“啊?”凌舒愣了一下。

“你小臂上的伤。”萧玦头也不回,语气别扭,“别感染了,到时候又要请医用药,徒增麻烦。”

她说:“我不怕疼,这点小伤不碍事。”

“我不是担心你疼。我是怕到时候要请你花钱。”他淡淡丢下一句,便拉开门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冷风顺着门缝灌进来,烛火猛的晃了一下,险些熄灭。

凌舒站在原地,望着门口那片浓重的黑暗,嘴角终于忍不住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她卷起袖子,从药箱里拿出药粉往伤口上撒。钻心的疼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她却硬是没哼一声,只是咬了咬唇。

忠伯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压低声音问:“王爷来过了?”

“嗯。”她点头,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轻声道,“还特意叮嘱我处理好手臂的伤。”

“……这是关心你,他还在乎你?”忠伯有些迟疑的问。

“王爷不算纯粹的关心和在乎。他说怕到时候我的伤严重了,要请医花钱。”她把药包收好,眼底闪过一丝光亮,“我开始觉得我这个人,有点意思了。”

忠伯沉默了一会儿,又问:“王爷他就是这样嘴硬心软。王妃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还是等。”她重新坐下,拿起笔继续抄药方,笔尖落在纸上,沙沙作响,“要等他下次再来,等他主动的探寻,直到他发现,我不但会写诗制香,还精通医术,甚至能看透他深藏的心事。”

她笔尖一顿,在药方末尾的空白处,轻轻写下几个字。

反败为胜。然后她抬头看向窗外。

月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她手腕的伤处,像一道细碎的银线。

她轻轻的吹了吹墨迹未干的纸页,神情笃定。

风从门口吹进来,掀动桌上那本医册的纸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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