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颜颜站在傅家别墅的玄关,月光将水晶吊灯的影子割裂成无数碎片。她攥着母亲的遗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信纸上的字迹还带着化疗药物的苦涩:
“颜颜,当年调换傅父心脏病药的人,是傅家管家……”
书房保险柜的密码锁发出轻响,沫颜颜颤抖着取出泛黄的监控录像带。画面里,管家将药瓶塞进傅父西装内袋的瞬间,窗外闪过沫父踉跄的身影——他正被两个黑衣人拖向天台。
“咔嗒”,身后传来枪械上膛的声音。
傅慎晏倚在门框上,枪管泛着冷光,西装下的刺青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看完了?”他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手术刀,“现在你知道,你父亲是替罪羊,而我……”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血,“是亲手把你推进深渊的刽子手。”
沫颜颜转身时,遗书从指缝滑落。她盯着黑洞洞的枪口,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他偷偷带她去射击场,教她握枪的姿势:“颜颜,枪口永远不要对着你爱的人。”
“开枪啊。”她一步步走向他,泪水砸在遗书的落款上,“杀了我,这样你就不用面对自己的心了。”
傅慎晏的手剧烈颤抖,扳机被扣到临界点。窗外的梧桐叶突然剧烈摇晃,他的视线掠过她颈间晃动的旧项链——那是他送她的成年礼物,此刻正映着月光,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颜颜……”他突然扔掉枪,跪在满地碎光里,“你知道吗?每次碰你,我都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他扯开衬衫,心口狰狞的烧伤疤痕蜿蜒如蛇,“这是三年前你跳楼时,我撞碎玻璃救你留下的。”
沫颜颜猛地捂住嘴。她终于想起,昏迷前看到的染血西装,还有那句被雨声淹没的“活下去”。
“我囚禁你,是因为害怕失去你。”傅慎晏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哽咽,“我折磨你,是因为你眼里的光,会让我想起被我害死的父亲。”他突然抱住她的腿,滚烫的泪浸透她的裙摆,“颜颜,我错了,求你……”
窗外惊雷炸响,沫颜颜摸到藏在遗书里的U盘。监控画面里,傅父发病前最后一通电话,显示的是傅家老宅的座机号码。
“慎晏,”她轻声说,指尖抚过他染血的刺青,“你父亲临终前,想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话音未落,别墅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沫颜颜将U盘塞进他掌心,转身冲向暴雨中的梧桐林。傅慎晏在身后嘶吼,却被涌进来的警察按倒在地。
她在祖坟后的梧桐树下挖出母亲的骨灰盒,盒底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傅父抱着幼年的傅慎晏,沫父站在旁边,两个男人笑得像亲兄弟。
“颜颜,傅家的秘密,都在这棵树里。”母亲的临终录音突然响起,“你父亲和傅父,当年一起……”
录音戛然而止。沫颜颜抬头望向老宅,傅慎晏正被押上警车,他的目光穿过雨幕,与她的视线相撞。
“傅慎晏!”她大喊,声音混着雨声,“真相在傅家祠堂的地砖下!”
他瞳孔骤缩,突然疯狂挣扎。警察的电击枪蓝光闪过,他倒在泥泞里,却对着她笑了——那是十七岁那年,他承诺要给她铺梧桐叶路时,最干净的笑容。
沫颜颜跪在骨灰盒前,任雨水冲刷着身上的血迹。她终于明白,傅家的每一片梧桐叶,都浸着两代人的血。而她和傅慎晏,不过是这场血色黎明里,两颗互相灼烧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