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进入了中旬,天气变得更加阴冷。霍格沃茨周围的大山变成了灰蓝色,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每天早晨,草地上都覆盖着一层白霜。
西尔墨裹紧了围巾,手里捧着一个用魔法变出来的暖手炉——虽然维持不了多久,但聊胜于无。
学校里的气氛却热得像锅煮沸的魔药。
魁地奇赛季开始了。
哈利·波特收到了那把光轮2000。那个细长的包裹在早餐时间被猫头鹰扔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上。
马尔福嫉妒得脸都变形了。
“这不公平!”他在斯莱特林长桌上大声抱怨,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西尔墨的盘子里,“一年级新生不能有扫帚!我要告诉我不爸爸,我要让校董会——”
“省省吧,马尔福。”西尔墨把盘子往旁边挪了挪,一脸嫌弃,“你爸爸就算把校董会买下来,也改变不了波特进了魁地奇队的事实。承认别人比你强有那么难吗?”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马尔福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是个斯莱特林!”
“我永远站在赢的那一边。”西尔墨淡淡地说,“而你现在的样子,像个输不起的小伙子。”
星期六。比赛日。
全校师生都涌向了魁地奇球场。看台上人山人海,挥舞着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蓝色的旗帜。
西尔墨坐在斯莱特林的看台上,位置很高,风很大,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她没带望远镜。她对那个在天上飞来飞去的金色小球不感兴趣。
她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教师看台上。
斯内普坐在那里,裹着厚厚的黑斗篷。即使隔着这么远,西尔墨也能看出他坐姿的僵硬。那条受伤的腿显然还在折磨他。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坐着奇洛。那个结巴教授裹着紫色的大围巾,缩成一团,看起来像个巨大的茄子。
比赛开始了。
十四把扫帚升上天空。霍琦夫人的哨声被欢呼声淹没。
解说员是李·乔丹,格兰芬多的学生。他的解说充满了偏见,麦格教授不得不时刻在旁边纠正他。
“鬼飞球被安吉利娜·约翰逊抢到了——真是一位出色的追球手,而且长得也很迷人——”
“乔丹!”
“对不起,教授。”
西尔墨打了个哈欠。一群人骑着扫帚追几个球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就在这时,场上发生了变故。
哈利的扫帚开始剧烈地抖动。它像是一匹发疯的野马,试图把哈利甩下去。它左摇右晃,上下翻滚,完全不听使唤。
看台上的人群发出了惊呼。
“他在干什么?”马尔福幸灾乐祸地大笑,“这是什么新战术吗?自杀式飞行?”
西尔墨眯起眼睛。
光轮2000,即使是不了解的西尔墨也知道它不会出这种低级错误。
有人在控制那把扫帚。
她转头看向教师席。
斯内普正紧紧盯着哈利,嘴里念念有词。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神情专注而……紧张?
他在念咒。
旁边的罗恩和赫敏显然也发现了。西尔墨看到赫敏拿着望远镜指着斯内普,然后一脸惊恐地跟罗恩说了什么,接着就匆匆离开了看台。
西尔墨的视线偏移了一点。
奇洛。
他也盯着哈利。嘴唇也在动。而且他的眼神……那种眼神西尔墨很熟悉。那是捕食者的眼神。
他在念咒。
两个教授都在念咒?
一个想杀他,一个想救他?
还是两个都想杀他?
西尔墨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
斯内普虽然讨厌哈利,但他那种讨厌是写在脸上的,是光明正大的刁难。这种偷偷摸摸下黑手的风格不像他。
反倒是奇洛……
就在这时,教师席那边冒起了一股黑烟。
赫敏·格兰杰不知道怎么溜到了看台底下,给斯内普的袍子点了一把火。
斯内普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扑灭身上的火。
在这个混乱的过程中,他撞倒了身后的人。
奇洛被撞得仰面朝天,滚到了座位底下。
那一瞬间,哈利的扫帚恢复了正常。
他重新爬上扫帚,像一颗子弹一样冲向地面。
“他抓住了!”李·乔丹大喊,“哈利·波特抓住了金色飞贼!”
哈利从嘴里吐出了那个金色的小球。
格兰芬多的看台沸腾了。
西尔墨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误打误撞。
赫敏以为她在烧凶手,结果却帮了倒忙——或者是帮了正忙?
如果斯内普是在施恶咒,那火烧断了他的视线,咒语解除,哈利得救。逻辑通顺。
但如果斯内普是在念反咒呢?
如果他在试图抵消奇洛的恶咒呢?
那么赫敏刚才烧的就是救命恩人。而那个真正的凶手奇洛,只是因为被撞倒才断了咒语。
这更有趣了。
救世主的朋友差点害死救世主的保护者。
比赛结束了。格兰芬多赢了。
大家都在庆祝。海格的小屋里挤满了人。
西尔墨没有去凑热闹。她独自一人走回城堡。
路上,她看见斯内普一瘸一拐地走向地窖,脸色黑得像锅底,袍子下摆还带着烧焦的痕迹。
他看起来不像个凶手。倒像个倒霉的替罪羊。
西尔墨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阴影里。
“真可怜。”她低声说,语气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纯粹的戏谑,“做好事不留名,还要被烧屁股。”
这学校里的水,比黑湖还要深。
回到公共休息室,马尔福还在那里发疯。
“那是作弊!”他把一个靠垫扔进壁炉,“他是把飞贼吞下去了!那不算抓住!”
“裁判说算就算。”西尔墨走过他身边,冷冷地补了一刀,“而且,就算他吞下去了,也比你连飞贼的影子都没看见要强。”
马尔福气得跳脚,但西尔墨已经关上了寝室的门。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了巨怪血的小瓶子。
紫色的血液已经沉淀下来,分成了两层。
她又拿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几个复杂的符号。那是她在禁书区——当然是偷偷溜进去的——的一本书上看到的。
一种古老的强化魔纹。
如果用巨怪的血作为墨水,把这个魔纹刻在魔杖上……
黑刺李木魔杖在枕头下微微震动,仿佛感应到了她的想法。它在兴奋。
“别急。”西尔墨轻声安抚它,“再等等。等我弄清楚那个结巴到底想干什么。”
奇洛。
那个总是神色慌张、身上带着大蒜味的男人。
他在万圣节放出了巨怪。他在魁地奇比赛上对哈利施咒。
他想杀哈利·波特。
为什么?
为了那个死去的黑魔王?
西尔墨把玩着手里的折叠刀。
看来,这场戏的主角不是三个,而是四个。
还有一个藏在紫色大围巾后面的影子。
圣诞节快到了。
霍格沃茨被大雪覆盖。湖面结了厚厚的冰。几只猫头鹰费力地穿过风雪,带来家里的信件。
大部分学生都选择回家过节。
马尔福在收拾行李时大声嘲笑哈利:“怎么,波特,你不想回那个麻瓜家里去吗?哦,我忘了,他们根本不想要你。”
哈利没有理他。他留校过节。罗恩也留校,因为韦斯莱夫妇要去罗马尼亚看查理。
西尔墨也留校。
那张留校名单上,她签得很干脆。
回去?回那个空荡荡又发霉的房子?
不。
这里至少有暖气,有免费的食物,还有看不完的戏。
而且,只有人少的时候,才方便做一些不那么合规矩的事。
比如,去探探那只三头犬的底。
或者,去图书馆的禁书区找点更有趣的东西。
圣诞节前夜。
寝室里只剩下西尔墨一个人。潘西她们都回家了,带着她们那些昂贵的裙子和虚荣心。
西尔墨坐在壁炉前,手里拿着一把刻刀。
那是她从费尔奇的没收物品柜里偷来的。
巨怪的血已经浓缩成了墨汁一样的质地。
她把黑刺李木魔杖放在膝盖上。
深吸一口气。
刀尖蘸着紫色的血,刺入坚硬的木质。
魔杖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低鸣。
愉悦。
它喜欢这个。
西尔墨的手很稳。她在魔杖的握柄处,刻下了一个个微小的符文。
力量。坚固。穿透。
最后一笔落下。
一道紫色的光芒在符文上一闪而过,然后隐没在黑色的木纹里。
魔杖平静下来。但西尔墨能感觉到它变了。
变得更沉,更冷,也更危险。
她挥动了一下。
“除你武器(Expelliarmus)。”
一道红光射出,击中了对面的扶手椅。
并没有像普通的缴械咒那样只是把东西击飞。
那把椅子直接炸开了。木屑纷飞。
西尔墨看着那一地狼藉,满意地笑了。
“酷。”
这才是属于她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