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时,潘西正在向达芙妮吹嘘她是如何在混乱中保持优雅的,尽管西尔墨记得她当时尖叫的声音比曼德拉草还刺耳。
看到西尔墨进来,寝室里的空气短暂的凝固了。
“梅林的胡子,”潘西捂住鼻子,嫌恶地皱起眉,“你去哪了?怎么一股……下水道的味道?”
西尔墨脱下长袍,随手扔进脏衣篓。
“去洗了个澡。”她面不改色地说,“用巨怪的口水。”
潘西发出一声干呕,钻进了被窝。
西尔墨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热水冲刷着皮肤,带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却洗不掉那种兴奋感。
她在镜子上抹了一把,看着雾气中那双漆黑的眼睛。
好玩。
第二天。十一月一日。
风变得更冷了,刮得城堡的窗户咔咔作响。
魁地奇赛季即将开始的消息像病毒一样在学校里蔓延。到处都在谈论扫帚、战术和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格兰芬多一百年来最年轻的找球手。
斯莱特林对此嗤之以鼻。
“波特肯定会从扫帚上摔下来,摔个半身不遂。”马尔福在早餐桌上恶毒地诅咒,“我已经让爸爸给斯莱特林队买了最新的光轮2000。等明年我进了队,我要让波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飞行。”
西尔墨切着盘子里的熏肉,没搭理他。
她对骑在扫帚上追个球这种活动毫无兴趣。那是给那些精力过剩的傻瓜准备的。
她更关心今晚的禁闭。
晚上六点五十五分。
西尔墨准时站在了地窖办公室的门口。
这扇门即使关着,也透出一股阴森的气息。门板是黑色的橡木,上面没有把手,只有一个像蛇一样的铜环。
她抬手敲了三下。
“进来。”
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烦躁和……压抑的痛楚?
西尔墨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光线昏暗,只有壁炉里燃着一堆惨绿色的火。墙边的架子上摆满了玻璃罐,里面漂浮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眼球、内脏、不知名生物的胚胎。
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批改一堆羊皮纸。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眉头紧锁,那只鹰钩鼻似乎都要戳进纸里去了。
“赞恩小姐。”他头也不抬,羽毛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鲜红的墨迹,像是在割开谁的喉咙,“你迟到了。”
“那是为了给您留出整理表情的时间,教授。”西尔墨淡淡地说。
斯内普猛地抬头,黑眼睛里射出两道寒光。
“油嘴滑舌并不能减轻你的惩罚。”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大木桶,“那里有一桶角蟾蜍。我要你把它们的内脏掏出来,装进那边的罐子里。不许用魔法。也不许弄破胆囊,否则这间办公室就会变成毒气室。”
西尔墨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个桶。
满满一桶灰褐色的、长着疙瘩和尖角的蟾蜍。它们还是活的,在黏液里蠕动,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恶心。
但也是好东西。角蟾蜍的肝脏是制作肿胀药水的重要材料。
西尔墨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苍白的小臂。她没有戴手套——斯内普也没给她准备。
她伸手抓起一只滑腻腻的蟾蜍。它在她手里挣扎,冰冷,湿润。
那把折叠刀再次落入掌心。
“噗。”
刀尖精准地刺入蟾蜍腹部,向上一挑。
没有多余的血迹。
她熟练地伸手进去,避开那个绿色的胆囊,把肝脏掏了出来,扔进玻璃罐。然后把剩下的尸体扔进另一个桶里。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斯内普似乎在专心批改作业,但西尔墨能感觉到那道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和西尔墨处理蟾蜍的轻微声响。
“你的刀法是在哪里学的?”
突然,斯内普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带着试探。
西尔墨手里的动作没停。
“生活。”她说,“当你想吃东西但只有一把钝刀的时候,你会学得很快。”
“生活……”斯内普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听起来你的生活并不怎么体面。”
“体面是给死人看的。”西尔墨把一只剥好的蟾蜍扔进桶里,“活人只需要实用。”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
“很有斯莱特林的见解。”
突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中的羽毛笔折断了。
西尔墨转过头。
斯内普正紧紧抓着自己的左腿膝盖上方,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线。
剧痛的表现。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是蟾蜍的血。是人血。还混杂着一种……狗口水的臭味?
西尔墨眯起眼睛。
“教授,”她放下刀,看着他,“您流血了。”
斯内普猛地放下手,黑色的长袍遮住了腿。
“做好你的事,赞恩。”他厉声说道,“不要多管闲事。”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禁闭因为教授失血过多而被迫中止。”西尔墨没有退缩,反而往前走了一步,“而且,三头犬的唾液有抗凝血作用,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会烂掉。”
斯内普的瞳孔骤缩。
“你知道些什么?”他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像一条准备攻击的蛇。
“我知道那是三头犬。”西尔墨平静地说,“我也知道除了那三个格兰芬多,还有人去了四楼。显然,那个人运气不太好,被咬了一口。”
她看着斯内普那条被长袍遮住的腿。
“如果不清理干净,那种毒素会让你疼上一整晚。或者更久。”
斯内普盯着她,眼神阴鸷。他在评估。评估这个一年级新生到底知道多少,评估她是敌是友,或者是什么更麻烦的东西。
许久,他发出一声冷笑。
“你很聪明,赞恩。太聪明了。通常太聪明的人在霍格沃茨都活不长。”
他挥了挥魔杖。
“清理一新。”
地上的蟾蜍内脏和黏液瞬间消失。
“滚出去。”他说,“今晚的禁闭结束了。”
西尔墨挑了挑眉。
“那些蟾蜍还没处理完。”
“我说滚出去。”斯内普咆哮道,但他按着腿的手在颤抖。
西尔墨擦了擦刀,收回袖口。
“好的,教授。”
她走到门口,手放在铜环上,停顿了一下。
“白鲜香精。”她没有回头,“教授,您应该知道的。”
说完,她推门走了出去。
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
走廊里很冷。
西尔墨靠在墙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果然。
斯内普去偷那个东西了?还是去阻止别人偷?
如果是去偷,他为什么会被咬?他应该知道怎么对付那只狗。
除非那是意外或试探。
不管怎样,简直都太有趣了。
回到寝室时,那三个室友都已经睡了。
西尔墨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个装了巨怪血的小瓶子。紫色的液体在烛光下晃动。
这东西可以用来制作强化药剂。
也许该给那根不听话的魔杖加点料。
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斯内普那条受伤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