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设备间内,蓝光刺目,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那诡异的能量场不仅极大限制了丁程鑫的行动速度,更带着一种侵蚀意志的冰冷,试图将人拖入绝望的深渊。
被控制的操作员双眼泛着不正常的蓝光,动作僵硬却力大无比,一记毫无花哨的重拳直轰丁程鑫面门,带起破空之声。若在平时,这种攻击对丁程鑫而言如同儿戏,但此刻在能量场的束缚下,他只能勉强侧身,用手臂格挡。
“砰!”
一声闷响,丁程鑫被震得后退半步,手臂传来酸麻感。他心中骇然,这被控制者的力量远超常人!
“程鑫!别硬抗能量场!尝试感受它,像我们之前练习的那样!”马嘉祺的声音穿透脑海中的嗡鸣传来。他本人情况同样糟糕,脸色苍白,依靠强大的意志力抵抗着精神冲击,同时全力扩展共情能力,试图寻找能量场的弱点或黑袍人的情绪破绽。然而,黑袍人的精神如同冰冷的钢铁,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漠然和执行指令的坚决。
丁程鑫闻言,立刻改变策略。他不再试图用蛮力冲破束缚,而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回忆起训练时引导力量的感觉。他将意识沉入体内,努力去感知那股在能量场压迫下更加躁动的灼热力量,尝试引导它不再是与外部场域硬碰硬,而是像流水般环绕周身,形成一个细微的、动态的“缓冲层”。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能量场的压力无孔不入,精神的干扰持续不断,还要分心应对操作员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丁程鑫的身上很快多了几处瘀青,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他感觉到,当自己的力量以某种特定的频率和流向运转时,周围的束缚感会出现极其细微的减弱!
“有用!”丁程鑫精神一振,开始有意识地调整自身力量的波动。
另一边,马嘉祺的共情力如同触角,仔细扫描着整个房间。他忽略掉那些充满恶意的幻觉和冰冷的抽取感,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房间中央那个高速旋转的多面体晶体和地面上的法阵上。
他“看”到了!那晶体内部,汇聚着无数条极其细微的、来自楼上老人们的生命能量流,如同被吸血鬼吮吸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被抽取、压缩!而地面的法阵,则像是一个复杂的转换器和放大器,将这种生命能量转化为那种具有束缚和精神冲击特性的邪恶场域!
“核心是那个晶体和法阵!”马嘉祺对丁程鑫喊道,同时也通过耳麦告知外面的队友,“必须破坏它们!”
“明白!”丁程鑫一边艰难地闪避着操作员的攻击,一边尝试向装置靠近。但每靠近一步,能量场的压力就呈几何级数增长,那个被控制的操作员也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住他。
黑袍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欣赏困兽之斗。他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似乎对装置的防御极有信心。
“耀文!能不能从外部干扰这个装置?”马嘉祺急切地询问。
“不行!能量场太强,形成了天然的电磁屏蔽!我的信号根本穿不进去!除非……除非能量场出现短暂波动!”刘耀文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短暂波动?马嘉祺心念电转。靠丁程鑫强行突破制造波动太冒险,而且黑袍人不会坐视不理。那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面上那个暗红色的法阵上。共情力告诉他,这个法阵的能量流动并非完美无瑕,在几个节点连接处,存在极其细微的、如同心跳般规律的能量涟漪——那是法阵运转时固有的能量潮汐现象!
“亚轩!”马嘉祺喊道,“你还能听到那个装置的‘声音’吗?它的能量波动有没有固定的……节奏或者弱点?”
车上,宋亚轩强忍着巨大的不适,将听觉感知聚焦到极限:“有……它的核心频率……有一个非常非常短暂的……周期性衰减!就像心脏跳动之间的间隙!周期大约是……三点七秒一次!衰减只持续零点一秒左右!”
三点七秒一次!零点一秒的间隙!
这是唯一的机会!
“程鑫!听我指令!”马嘉祺死死盯着那个旋转的晶体,用共情力精准地捕捉着它能量波动的峰值和谷底,“下一次能量衰减……三、二、一……就是现在!”
就在马嘉祺喊出“现在”的瞬间,丁程鑫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和速度!他不再保留,体内那股灼热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按照他刚刚摸索出的方式轰然爆发,强行在那粘稠的能量场中撕开一道转瞬即逝的缝隙!他的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操作员的扑击,直冲装置核心!
黑袍人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色,但他反应极快,一直垂着的手猛地抬起,一道暗蓝色的能量箭矢凭空生成,射向丁程鑫的后心!这一击又快又狠,蕴含着冰冷刺骨的毁灭性能量!
“小心!”马嘉祺瞳孔骤缩,他想也不想,将自己的共情力催发到极致,不再是感知,而是化作一股强烈的、带着守护意志的精神冲击,主动撞向了黑袍人发出的能量箭矢!
“轰!”
无声的精神层面爆鸣在马嘉祺和黑袍人之间炸响!马嘉祺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晕厥过去。但他这舍身的干扰,成功让那道能量箭矢偏离了少许方向,擦着丁程鑫的肩膀飞过,击打在后面的墙壁上,腐蚀出一个大洞!
而丁程鑫,利用这用队友重伤换来的宝贵瞬间,已经冲到了装置面前!他无视了那个旋转的晶体散发的致命能量波动,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右拳之上,拳头表面甚至隐隐泛起了赤红色的微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砸向了装置基座与法阵连接的一个关键节点——那是马嘉祺通过共情力“看”到的、能量流动最活跃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给我破!”
“咔嚓——!!!”
刺耳的金属碎裂声和能量失控的爆鸣声同时响起!装置基座被砸得扭曲变形,暗红色的法阵光芒剧烈闪烁,然后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明灭不定!房间中央那旋转的晶体发出一声尖锐的、仿佛哀鸣般的异响,转速骤然降低,散发出的蓝光和能量场强度也急剧衰减!
能量场减弱了!
“成功了!”外围的刘耀文立刻捕捉到变化,“干扰信号可以传入了!我正在尝试用特定频率冲击其控制系统!”
装置旁,那个被控制的操作员眼中的蓝光瞬间熄灭,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黑袍人看着被破坏的装置和喘息着的丁程鑫,以及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的马嘉祺,冰冷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愤怒”的情绪。
“你们……竟敢……”他的沙哑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怒。他显然没料到,这两个看似年轻的“时之印记”持有者,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破坏他的装置!
他周身开始涌动起更强大的暗蓝色能量,整个地下室的温度骤然降低,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冰晶!他动了真怒,要亲自出手解决这两个麻烦!
然而,就在这时——
“呜哇——呜哇——!”
养老院外,由远及近,传来了清晰而急促的警笛声!不是之前那种古怪的警笛,而是真正的、由张真源和严浩翔按照计划引来的普通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
刘耀文成功发出了匿名报警和急救信号,声称养老院发生不明气体泄漏和老人集体不适!
黑袍人动作一滞,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马嘉祺和丁程鑫,又看了看失去作用的装置。
“哼,这次算你们走运。”他沙哑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杀意,“但‘主钟’的苏醒不可阻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你们和这座城,都将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长袍一甩,一股浓密的黑雾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他的身形。当黑雾被丁程鑫冲散时,黑袍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地上一小滩正在迅速蒸发的暗蓝色液体。
危机暂时解除。
丁程鑫立刻冲到马嘉祺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嘉祺!你怎么样?”
马嘉祺虚弱地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刚才那一下精神对冲,对他的伤害极大。
“快撤!”耳麦里传来张真源的声音,“警察和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从原路返回!我们接应你们!”
丁程鑫不敢耽搁,一把背起几乎虚脱的马嘉祺,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操作员和失去光芒的装置,咬牙冲出了地下室,沿着原路迅速撤离。
当他们翻出围墙,冲回接应的货车时,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已经将养老院门口映照得一片通红。
车辆迅速驶离现场。车内,宋亚轩和贺峻霖立刻对马嘉祺进行紧急检查和简单处理。
“精神透支非常严重,需要静养,短期内绝不能再动用能力了。”贺峻霖看着生命体征监测数据,心疼地说。
丁程鑫也疲惫地靠在座椅上,身上多处瘀伤,体内力量因过度爆发而有些虚浮,但眼神依旧坚定。
他们成功了。他们阻止了“影钟”对养老院的能量抽取,救下了那些无辜的老人。但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马嘉祺重伤,并且彻底暴露在了“影钟”的视线中,与这个神秘组织的对抗,进入了更危险、更直接的阶段。
“主钟……”马嘉祺靠在座椅上,闭着眼,喃喃重复着黑袍人临走前的话,“那才是关键……”
康宁养老院的悲歌暂时画上了休止符,但整个城市更宏大的噩梦序曲,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