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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烛下强撑:澜王心悸藏忧思

安卿落

夜色浸透了澜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曳,将褚鹤渊的身影拉得修长。

案上堆满了奏折与密报,其中大半是关于三皇子动向与沈家冤案的核查记录,边角还压着一张未递出的笺纸,上面只写了“苏卿”二字,墨迹已干。

褚鹤渊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刚触到额角,心口忽然传来一阵闷痛,像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脏腑,连呼吸都变得滞涩。他猛地按住胸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视线也随之心悸的浪潮微微发晃。

“王爷!”守在门外的侍从闻声推门而入,见他脸色苍白地倚在椅上,忙上前扶住:“您这是又犯心悸了?前几日太医还叮嘱要少操劳,您得歇一歇啊!”

褚鹤渊缓了片刻,摆开侍从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未散的虚弱,却依旧紧绷着语气:“无妨,不过是老毛病。”他伸手推开案上的密报,目光落在“三皇子明日欲宴请户部官员”的一行字上,指尖在纸页上重重一点,“沈家的证据还差最后一环,苏卿那边……也容不得耽搁。”

侍从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又瞧了瞧案上几乎未动的晚膳,急得声音发颤:“可您已经连着三日没合眼了!白天要应对朝堂上的明枪暗箭,夜里还要查三皇子的罪证,连苏二小姐那边的安危都要挂心,身子哪禁得住这么熬?”

褚鹤渊拿起笔,蘸了墨在密报上批注,笔尖却因手底的微颤,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墨渍。

他皱了皱眉,换了支笔重新书写,只淡淡道:“眼下不是休养的时候。三皇子步步紧逼,沈家多困一日,苏卿就多一分焦虑;本王若倒下,谁来帮他们递出最后那截证据?”

话音刚落,心口的闷痛又隐隐袭来,他强忍着没再失态,只是放缓了呼吸,将写好的密令折好递给侍从:“把这个交给暗卫,让他们盯紧户部的动向,明日宴请的细节务必查清楚。”

侍从接过密令,看着褚鹤渊苍白却坚定的侧脸,终究还是把劝诫的话咽了回去,只低声应道:“是。那属下再去让厨房热些参汤来?”

“不必。”褚鹤渊摆了摆手,目光重新落回案上的笺纸,指尖轻轻拂过“苏卿”二字,语气软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还有几份密报要批,你先下去吧。等忙完这些,再歇不迟。”

侍从无奈退下,关门时回头望去,只见烛火下,褚鹤渊又拿起了一份密报,挺直的脊背像一杆撑着风雨的竹,明明已现疲态,却半点不肯弯。

窗外的夜风吹进书房,烛火晃了晃,将那张写着“苏卿”的笺纸吹得微微掀起。褚鹤渊伸手按住笺纸,心口的悸痛还未完全消散,却在想起苏卿那日握着荷瓣的期待模样时,眼底悄悄漫开一丝暖意——他撑着,不仅是为了沈家的公道,更是为了让那个总把担忧藏在笑里的姑娘,能早一日卸下心头的重担。

他拿起笔,在笺纸上添了“安好”二字,才重新低头,继续在烛火下,为这场尚未明朗的风波,拧紧了自己这根弦。

烛火燃到第三根时,褚鹤渊终于批完了最后一份密报。他将密报按类别归拢,指尖刚碰到案角的茶盏,便觉一阵眩晕从头顶蔓延至四肢,心口的闷痛也随之加剧,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扶着桌沿缓缓起身,脚步虚浮地往内室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侍从听到动静,端着参汤进来,见他这副模样,忙上前搀扶:“王爷,您撑不住就别硬扛了!太医说您这心悸是积劳所致,再这么熬下去,恐会伤及根本啊!”

褚鹤渊靠在侍从手臂上,缓了片刻才勉强站稳,摆了摆手道:“不过是一时乏了,喝碗参汤便好。”他接过参汤,却没立刻喝,目光落在窗外——月色正浓,不知苏府的院子里,苏卿是否已安睡,是否还在为沈家的事辗转难眠。

侍从瞧着他出神的模样,忍不住低声道:“王爷,您心里记挂苏二小姐,更该保重身子。若您出了差错,不仅沈家的事没了指望,苏二小姐那边……怕是也要慌了神。”

褚鹤渊握着参汤的手微微一紧,这话戳中了他的软肋。他仰头将参汤一饮而尽,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却没能驱散心口的寒意。他放下碗,语气重新变得坚定:“明日还要与沈锦川碰面,把三皇子挪用国库的证据交给他。这一步不能出任何差错,本王必须撑住。”

说罢,他便迈步走向内室的床榻,却在坐下时,又一阵心悸袭来。

他闷哼一声,伸手按住胸口,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侍从急得要去请太医,却被褚鹤渊厉声喝住:“不准去!此事若传出去,三皇子定会借机生事,沈家与苏家都会受牵连。”

侍从僵在原地,看着褚鹤渊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只能咬着牙退到门外守着。

屋内,褚鹤渊闭着眼,脑海里却不断闪过朝堂的纷争、沈家的冤屈,还有苏卿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他在心里默念:再等等,等沈家洗冤,等苏卿安心,那时再歇也不迟。

不知过了多久,心悸的症状终于缓解。褚鹤渊疲惫地睁开眼,窗外的天色已泛起鱼肚白。他挣扎着起身,走到镜前,看着镜中眼底浓重的青黑,伸手揉了揉脸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侍从端着梳洗用具进来,见他起身,又惊又急:“王爷,您才歇了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起来了?”

“该去见沈锦川了。”褚鹤渊拿起梳子,自己梳理着长发,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证据交出去,沈家的事才算有了真正的转机。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

他换上常穿的藏青色锦袍,掩去了脸色的苍白,又取了一枚玉佩系在腰间——那是当年皇帝赐下的,能在宫中通行无阻,若明日递证据时遇到阻碍,或许能派上用场。

一切收拾妥当,褚鹤渊迈步走出内室,目光坚定地朝着府外走去。

晨光中,他的身影依旧挺拔,只是偶尔扶着心口的小动作,暴露了他昨夜的煎熬。他知道,这场硬仗还没结束,他必须带着这副疲惫的身躯,继续走下去——为了公道,也为了他记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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